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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闻安(3 / 6)

!太好了!”他连林闻安的字都脱口而出。到了跟前,又把林闻安从头到脚都仔细摸了一遍,拍着他的膀子,心疼地说瘦了瘦了……那林闻安就静静站着,任姚爷爷怎么摆弄他,他都微微笑着,眼底也如春水化冰,不住拿眼仔细打量姚爷爷,似乎也在确认姚爷爷身体如何。这对久别重逢的师生,或许哪怕相隔千里,多年来也一直在为对方悬心担忧。直到这一刻,双方才都放下心来了。

那一刻,姚如意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觉着自己好似有些多余,心里有点空茫茫的。

要知道,姚爷爷连她这个“如意"都时常认不出来,常常稀里糊涂地对她说,你不是如意,你叫什么名字?即便她回答她是如意啊,姚爷爷呆了呆,又会问她如意去哪儿玩了,什么时候回来。

有时将她错认成厨娘时,甚至只叫她小妮儿。但下一刻,姚爷爷却忽然因见了林闻安而清醒了似的,竞亲热地招手唤她过来:“如意啊,快来,叫林二叔!你还记得吗?不过当年闻安离京时,你才十一岁……这么多年没见,不记得也正常。”原主确实不记得了,姚如意蹭过来,乖巧小声地福了福身,喊了二叔。她与林维明年纪相仿,林闻安既是爷爷的学生,亲如父子,喊一声“叔”倒也应当一一虽说这“二叔"看着实在太年轻了。林闻安也有些不自在,只客套地点头,眼里还留着几分审视与疑惑。时隔多年,他记忆里先生的孙女儿是个很沉默孤僻的小孩儿,那时,即便被先生催促着叫人,也从不会这么乖乖应声,而是低垂着头,死咬着唇,倔强得一言不发。有时甚至会低头跑进屋里,甩上门不肯出来见客。人都说三岁看老,林闻安虽也没见过三岁的姚如意,但他实属觉着面前的少女,与他记忆中那个倔而沉默的小女孩儿大相径庭,不太敢认。姚爷爷已经拉着那林闻安在炉子旁坐下。

便是如此,姚如意才以取点心为由,才悄悄退了出来,躲在铺子里的。院子里,林闻安慢慢地扶着桌沿才坐了下来。坐下后,他先看见面前一只桌上小巧的陶炉子。这炉子矮胖矮胖,正适合摆在小圆几上。炉里埋了个捏得小而扁的带孔煤团,小小的煤团烧起来火势不大,外层捂了层灰,火星子都窝在里头,温暖地微微闪烁,便也没有烟,不呛人炉上搁着圆形的薄陶盘,盘边围着花生、枣,栗子、核桃、几根炙肉肠,中间是一把胖乎乎的粗陶侧把壶,里头似乎煮着加了桂花干的杏仁茶,闻起来很是香甜,还有一股奶味儿。

在先生触手可得的手边,还放着一盘糖霜柿子饼、两叠用以擦手的手绢,以及…两只种了胡葱和蒜头的旧咸菜罐子。他几乎能想见,这样的冬日,先生是如何把腿窝在暖和的被炉里,舒服地吃着喝着、逗逗猫狗、赏赏眼前雪景和……葱蒜头?得空再骂骂学生,想来是很惬意的。

这时再听先生跟他一个劲地夸如意已经长大了,很能干了,现下家里都靠她操持云云,他眼底也露出了些安慰。

林闻安静静地听着先生唠叨,暂时放下了心里萌生的迟疑与戒心。是啊,人都会长大,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人生本就如河流般向前奔腾不息,何必总去谈一个人以往如何如何?由往事推现在,这本是不对的,真不知他怎会有这种想法。

这般想着,他的目光又在那两罐葱蒜上停了停。先生以往也是很风雅的,若是要围炉煮茶,他常清供在桌上的,应当是佛手或是松柏兰草小竹梅枝之类的雅物……他还是头一回见先生往桌上摆葱蒜。这味儿……不熏鼻子么?

姚启钊也见他留意桌上那两盆咸菜罐子里的葱,便眉眼软和地对他说:“冬日天寒,如意说怕葱冻死,便移到炉边养着。摆在这儿虽谈不上雅,但也是冬日里难得的绿意了,更好的是,掐了还能炒鸡子儿吃。对了,说起这个,你当年栽种的那些柿树、合欢与一串红,都还活得好好的呢!如意近来常去浇水除草,她自小便是个呆孩子,过去一趟,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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