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弥抬手将倒地的柱子扶起来,神色里找不到任何忧虑:“幸而这次处理得及时,并未酿成大祸。等谐织回来,我会说说她的。”这便是赶客的意思了。
长须仙人欲言又止,没留神知微已经近在眼前,一抬头,被这点距离骇了一大跳,差点以为知微是来惩罚他的。
“仙主,小八仙……”
“起来,别挡路。”
身体的反应速度比大脑更快,长须仙人在意识到自己听到什么之前,已经连忙挪开了位置。
站在他身后的人一一效仿,目送知微走到最后一位面前,停下了。那位似乎是才飞升上来的新仙,这么没有眼力见,也不知道仙主会不会拿他开刀。
有人小声提醒:“云尧,云尧?快让开!”云尧闻声抬头,才发现不知何时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而造成这一场面的主谋赫然是眼前的知微。
他正要让开,手腕却突然被知微抓住,即便隔着一层袖子,他也能感受到对方手心的温度。
知微对四周的安静毫无所觉,轻声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只是一句平常至极的关怀,但在环境的加成下,总能造成意想不到的反应。“轰"的一声,云尧脑中恍若焰火爆开,热度沾染耳根,烧得通红,根本不敢去看众人的反应。
这女人喜欢调戏他也就算了,但!怎么能不分场合!他又羞又恼,本想冷脸甩一句“不与你无关",一抬头,却直直撞进知微眼底浓重的关心之中,掺杂了一层似有若无的疲惫,仿佛他才是那个一直招惹又不负责的人似的。
云尧轻轻一挣,手腕得以自由,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没事。”知微没有深究,点点头:“那你回去休息吧,过些时日我再去看你。”她回头欲寻守弥,先感受到的却是或惊讶或深思或调侃的视线,来自于她的众位同僚。
“看什么?”
宛如冰冻的空气一瞬化开,众人连道不敢,连仙界坠入人间的后续也来不及问,一个个作鸟兽散去,还要装作自然地迈步。只剩守弥,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静静望着她。知微走过去,开口便是正事:“你觉得谐织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守弥微不可闻地瞥了一眼云尧离去的背影,后退两步靠在梁柱上。那柱子才因震动倒地,被守弥扶起来后,仍然张着直入内里的裂缝,眼见是没法补了,只会越裂越大。
他没有回答知微的问题,先问:“你的道气想必落到人间去了,打算如何收回?”
知微没太放在心上:“丢不了。”
守弥垂下眼,意味不明地“嗯"一声,这才说回先前话题:“同时运用两种权柄,难如徒步登天。”
他有些心不在焉,分明知微早已提过与谐织商讨的过程,但他又问了一遍:“谐织是分了一缕魂魄去投胎吗?”
知微正在思考要不要去一趟人间,闻言解释:“她赶时间,等不了新生,我将那缕分魂塞进了一只刚死的蝶妖体内。”守弥表示了然,他在此事上没有发言空间,为了能和知微多说些话,只能一直扮演提问的角色。
“死之权柄不可能藏得住,你连她周围人的记忆也一并更改了?”知微直接坐在了台阶上,单手托腮:“优昙花会模糊记忆,包括长时间接触她的人,届时他们会默认那是蝶妖生来就有的能力。”“我比较担心下一次的天平失衡。谁也不知道天道什么时候又会出幺蛾子,它一崩碎,所有古仙都会受到影响,届时我们不一定能越过谐织解决天平。守弥很少听她一次性说这么多忧虑未来的话,不由得靠近,和她坐在一起。两个人肩膀相抵,膝盖相贴,实在是再亲密不过的姿势。“既然还道于天的计划顺利,天道很快就能恢复如初,谐织也不必忙这一遭,自然可以归位。”
他说完,发现知微久久没有回应,低声关心:“怎么了?”知微不欲多说,只摇头:“出了点问题。”她想起昨夜和沈持筠相见的情形,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