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偏袒
在暮色降临前,夏季的燥热是逐渐积累的,在午后达到最盛。即便沈持筠在喘息的间隙里挥袖关上了窗户,也无法阻挡蔓延到耳尖的热度。
知微唇上的温度远不及他,微凉的触感顺着唇纹渗进来,压住了沈持筠齿关里细微的颤抖。
两人安静地贴着,呼吸的频率渐渐统一。
此时沈持筠想,亲吻的意义由情意赋予,它的美妙与否,全取决于心波如何评判这一场相遇的缘分。
他转动僵直的思维,将其定义为留恋,不肯退去。以至于知微等了半天,这人还只是贴着她,最多用鼻尖在她脸上细微地蹭。她小小咬了沈持筠一口,蕴含催促。
沈持筠忽然睁眼,那股绵长的酸麻窜到舌根,将喉间原本要说的话粘连住,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知微的手腕在他后颈交叉,臂上用来固定披帛的臂钏蹭在他侧脸上,压出几道红印子。
她腾出手,沿着下颌的线条一路摸到耳垂,在上面捏了捏。沈持筠这才从呆愣里回神,他明白了什么,再次压回去。他本想学着知微的动作咬回去,临到张嘴又没舍得,反而误打误撞地伸舌在知微唇上舔了一囗。
仿佛打开了什么不得了的开关,过后便是一发不可收拾,小狗崽汲水一般,黏个不停。
湿濡散开,沈持筠转变了想法,其实亲吻本身即是一种欲望,而情意只是加成。
知微唇上有残留的茶香,是雪顶含翠,原本只是个胡乱编造的雅称,却让沈持筠觉得自己真的尝到了新雪的清丽。
很奇怪,他分明没有品过雪,却能知晓雪的味道。杂乱的气息虚实相接,几乎要怀疑知微是不是给他下了幻术。原本攥着她杏色披帛的手指突然失力,转而小心压在她头发上,严严实实地将知微盖住。
沈持筠舔了好一会,将自己弄得意乱情迷,喘着不稳当的气,勉强分开,他认为此时适合说一些情话。
知微睁着眼看他。
两人拉开的距离里钻进天光,将知微瞳仁里未起波澜的春水照得透彻。这份过分完美的平静刺红了沈持筠的眼,脸上的热气以极快的速度消散。他忽然意识到,在她以往的漫长岁月里,或许有过别人,所以这些重复旧人的动作,才无法激起她心湖里任何涟漪。坍塌的心防只在微末间变化,并没有展露出来。至少知微并没有发现。
她觉得好笑,这人听她说话时,眼神忍不住往她唇上移动,可真的贴完后,又偏要抬眼观察她的表情。
知微认真地欣赏他,沈仙君的睫毛垂得很低,却在尾端扬起细微的颤,如同被蛛丝吊住的可怜虫蝇,拼尽全力也无法挣脱。眼里焦点散乱,平日总凝着寒光的瞳仁,此刻像蒙了层水雾似的,所有拒人千里的冷意都被泡得绵软。
知微看着看着,动了给他下点药的念头,想让他更加糜乱。“还亲吗?"她问。
沈持筠脖颈的筋络顶出弧度,随着呼吸翕动,他抿了下唇,将残留的潮湿吃进嘴里,才说:
“你想吻我吗,知微?”
这与“你愿意被我吻吗"是不同的含义,知微哪里能想到沈持筠在这种时候还有如此多的弯弯绕想法,但她歪打正着:“你不想亲的话,躺下,让我亲一会。”
沈持筠许久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脑海中缓缓冒出一个问号。知微说干就干,将自己的头发从沈持筠手里扯出来,手臂用力压他肩膀,两人身形互换。
“咱们礼尚往来,沈仙君。”
大
玉京周遭多山,那是各宗的立派源地,个个雾气缭绕,在晚间更是神秘莫测。
唯有隶属于祭司阁一座,顶部被剑锋削平,被小弟子们当作试炼场地。站在此地,能将整个玉京包揽眼中。
守弥静立崖边,细细打量这座人间皇城。盈盈月光在他眉眼间凿出悲悯的弧度,夜风时起时落,卷着广袖,翻卷如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