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一软,伸手将帕子从她掌心展开,那朵干秋菊便落进他手心里:"等回来,我再给你折新的。"
柳如烟的银簪在鬓边晃了晃,她已经退到帐帘外,月白衫角沾了点晨露。"大人,"她忽然转身,钢丝尾端的银光擦过楚瑶的发顶,"醉春楼后巷有口老井,井壁有暗格。"说完不等回应,便踩着满地碎光往城南去了,鞋跟叩在青石板上的声音,像敲在人心上的鼓点。
苏婉儿走到帐口又折回来,"有容"匕首的寒光映着她眉骨:"赵刚那老匹夫的盐栈在通州码头,我让铁卫扮成流民劫粮,他若调私兵护栈,正好坐实'豢养私军'的罪名。"她拍了拍林风的肩,甲片硌得他生疼,"你且去会你的李大人,这摊子乱局,我替你兜着。"
帐外忽然传来马嘶,林风的乌骓在啃食帐边的狗尾草,嚼得满嘴绿汁。
他摸了摸马颈,残玉贴着心口烫得慌——这是母亲留下的,每次要做重大决定时总会发烫。
他翻身上马,缰绳在掌心绕了两圈,望着苏婉儿带玄甲军离去的背影,又看楚瑶上了宫车,车帘掀开条缝,那方帕子在风里晃了晃,像朵不肯落的云。
出营地三里,晨雾散得只剩些薄纱。
林风放缓马速,想趁这空当理理头绪——李大人是户部右侍郎,主管漕运,若能说服他支持新税法,江南的粮饷便能绕过保守派直接调往西北。
可刚转过山坳,乌骓突然人立而起,前蹄几乎踢到道旁的老槐树。
林风勒紧缰绳,听见树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不是人,是...
他翻身下马,指尖按在"有容"匕首上。
残玉的热度突然窜到心口,烫得他喉头发腥。
老槐树下的荒草被踩出条小径,露水顺着草叶往下淌,在泥地上汇成蜿蜒的水痕。
林风顺着水痕往前寻,在半人高的荆棘丛里,发现了半截带血的箭簇——箭杆上缠着金红丝线,和昨夜刺客的暗卫标记一模一样。
"好个阴魂不散。"他低笑一声,匕首在掌心转了个花。
风突然停了,连蝉鸣都哑了,只有乌骓的马蹄在泥地上敲出急促的鼓点。
林风转身时,正看见三丈外的土坡上,立着个戴斗笠的身影。
斗笠边缘垂下的黑纱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半张青灰色的脸——那是张没有血色的脸,嘴角裂到耳根,像被刀割开的伤口。
"北戎'鬼面'死士。"林风的太阳穴突突跳着,记忆里闪过苏婉儿说过的情报:北戎有支死士营,用蛊毒控制,死了都能被驱使。
他摸向腰间的残玉,却摸了个空——方才上马时,残玉竟从衣襟里滑了出去,此刻正躺在他脚边的泥地上,泛着幽蓝的光。
鬼面死士突然暴起,腰间的弯刀划出半轮残月。
林风旋身避开,匕首挑断对方的腕筋,可那死士竟像没知觉似的,反手抽出靴底的短刀,直刺他后心。
刀锋擦着他肩胛骨划过,血珠溅在残玉上,玉面突然泛起金光,映得鬼面死士的脸扭曲如鬼。
"原来如此。"林风盯着残玉上的光纹——那是母亲说的"护天下"的显灵,原来要见血才会触发。
他握紧匕首,《乾坤诀》的内力顺着经脉往上涌,连伤口的疼都淡了。
鬼面死士的攻势突然一滞,喉间发出嗬嗬的怪响,转身往林子里狂奔。
林风刚要追,怀里的密报突然震了震——是楚瑶让人送的信鸽,脚环上系着片染了朱砂的银杏叶。
他展开信笺,上面只有八个字:"李府偏院,暗桩已除。"林风望着残玉上未褪的金光,忽然明白过来——王雄余党和北戎死士,怕是早知道他要去见李大人,这截杀,不过是开胃菜。
他翻身上马,乌骓吃痛,撒开蹄子往京城奔去。
风灌进衣领,残玉贴在胸口,烫得他几乎要笑出声:"来啊,"他对着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