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感觉到,体内有两股力量在交锋:一股是残玉带来的纯阳之力,另一股是鬼面人身上的阴寒之气,"王雄的密信在我手里,你与他勾结卖国的证据,三日后就会呈到皇帝案前。"
"证据?"鬼面人突然笑出声,黑雾从他指尖溢出,在半空凝成幅画卷——正是王雄跪在他面前,双手奉上黄金虎符的画面,"王雄不过是条狗,本尊要他咬谁他就咬谁。
等阴兵出坛,乾元的江山...也是本尊的狗。"他抬手一抓,石坛下的阴寒之气如猛龙出渊,直扑三人面门。
林风的软剑骤然出鞘。
他运转《乾坤诀》第三层,剑身上泛起淡金色光芒,与阴寒之气相撞时发出爆鸣。
苏婉儿趁机掠到左侧,玄铁剑劈向鬼面人腰腹;柳如烟则摸出最后三枚透骨钉,分别射向鬼面人双眼与咽喉——这是她能想到的,对邪修最有效的攻击。
但鬼面人只是抬了抬手。
黑雾裹住玄铁剑,竟将苏婉儿整个人掀飞撞在石壁上;透骨钉刺入黑雾,瞬间化作飞灰;林风的软剑虽劈开阴寒之气,却被黑雾缠住剑刃,竟连半寸都推进不得。
"就这点本事?"鬼面人的声音里满是不屑,"本尊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幽冥之威!"
黑雾突然凝聚成无数骨刀,在半空旋转着形成漩涡。
林风的残玉在掌心灼得几乎要裂开,他能听见玉中传来古老的诵经声,像是在对抗这邪术。
他深吸一口气,将《乾坤诀》运转至极限,丹田处的热流如火山喷发——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感觉到这功法的力量,不是辅助,而是能与天地抗衡的...神迹。
苏婉儿咳着从地上爬起,玄铁剑深深插入石缝才稳住身形。
她望着林风泛着金光的背影,突然想起三年前在漠北,父亲被突厥人围住时,也是这样,背对着她,用血肉之躯挡住千军万马。
柳如烟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
她摸出怀中最后半块火折子,在石壁上擦出火星——不是为了照明,而是为了记住,这人间,还有温度。
鬼面人的骨刀漩涡越来越近。
林风能感觉到,每柄骨刀都带着蚀骨的寒意,刺在身上不是疼,而是会直接抽走生气。
但他的残玉突然发出刺目金光,将三人笼罩在光罩之中。
骨刀撞在光罩上,发出刺耳的尖啸,却再难推进半分。
"这玉...是镇北王的?"鬼面人的声音终于有了裂痕,"不可能!
当年他的玉随尸身葬在皇陵,本尊亲手..."
"所以你才要养阴兵?"林风的声音沉稳如钟,"怕镇北王的怨气反噬?
怕这玉里的龙气,破了你的邪术?"他能清晰感知到,残玉的力量正在与他的经脉融合,每一寸皮肤都像被温泉浸泡,温暖而有力,"告诉你,镇北王的龙气,不是用来养鬼的,是用来...斩鬼的。"
鬼面人突然暴喝一声。
黑雾如潮水般退去,他的身形开始虚化,骨珠在腰间剧烈震颤。"今日算你们走运!"他的声音越来越远,"但血祭已成,三日后阴兵出坛,乾元...必亡!"
黑雾彻底消散的瞬间,石坛上的幽蓝光芒也骤然熄灭。
苏婉儿踉跄着扶住石壁,玄铁剑"当啷"落地;柳如烟瘫坐在地,火折子的火星早已熄灭,却仍死死攥着;林风单膝跪地,残玉的金光渐弱,掌心的红痕里渗出鲜血——但他的眼神比任何时候都亮,像是有团火,在瞳孔里烧得正旺。
"三日后..."他擦了擦嘴角的血,抬头看向头顶的石阶。
晨雾不知何时散了,阳光从坍塌的角楼漏下,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的光。
他能听见山风掠过铜铃,发出清越的响,不再是破锣似的嗡鸣,"足够我们准备了。"
苏婉儿捡起剑,用衣袖擦去上面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