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丈夫生居天地间。”
“脱去皮囊,无非二百零六骨。”
“除去血脉并筋膜,更有什么可牵挂?”
“一堆枯骨自风流!”
……
放下纸笔。
陈凡起身推开窗户。
入眼处。
亭台楼阁挺立。
湖山冬日环绕。
波光嶙峋,水天一色。
又有清风暗度。
拂去丝缕火道地龙喷吐出的焦意。
令人精神振奋之余,心中渗透出勃勃生机,肉骨都似浸润的酥了。
“今日该做些什么呢?”
“身子已经大好,这次总归没人再阻拦了吧?”
日光从窗棂上垂落,丝绒般柔和。
陈凡眯着双眼,用脖子蹭蹭衣领,好似家里养着的那只金渐层。
慵懒,从容,惬意,无忧亦无虑。
这样的感受,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两天还是三天?
亦或者更久的从前。
恍若隔世。
嗅着混杂着冬日暖阳味道的湖风,陈凡居然有了几分微醺醉意,念头便也跟着发散开来:
原身为溪岚县海商秦家上门女婿。
也就是所谓的赘婿。
听起来,名声不怎么好。
实际上,也确实不咋滴。
遭人歧视不说,身份地位更是堪比杂役奴仆。
除此之外还肩负着生儿育女的重担。
日夜操劳,形同牛马。
好在秦家奢豪,底蕴深沉。
单单仆从就过千,干活哪里轮的到自己。
生儿育女嘛。
老婆喜好操持武事。
闲时忙着打熬身体。
忙时则去西海游猎。
哪里顾得上自己?
就连成亲那日都不曾露面。
态度如此。
瞎子也看得出,女方对这门婚事那是相当不满。
奈何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律令更是明文规定“凡招婿,须凭媒,明立婚书,开写养老或出舍年限,且非大过不得驱逐。”
诸如这般,便是再不满也无用。
只能闲养着。
原身性子沉闷,软懦,不敢抗争。
所谓闲养,好比画地为牢,惶惶不可终日。
但对陈凡而言……
“命运的齿轮是一点没转。”
“人生的链子则快要掉完。”
陈凡感慨。
家贫无有聘财,以身为质。
赘子,三年不能赎,遂为奴婢。
原身不止家贫,更无父母亲眷帮衬。
闲养这边,拖过时间,那个时候,拿不出聘礼,即便无过错,身份贬低,照样能赶出去。
算算时间还有三年,他便头大:每月二两月例,住在湖心小筑,吃喝自有人送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