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的灵草,但即使这样这仍然能称得上不可思议。
炼丹之术对修士的控制力要求极其苛刻,哪怕是宗门中特派的丹修,往往也需要专人和专门的法器辅助,即使这样仍有不小的失败可能
而眼前这个少年没有法器、没有协作者,连材料都只是从他旧包裹里翻出的配方残卷和零星的素材,居然就这样炼出了一枚丹药?
这已经不能用天才来形容了。这简直像是五岁孩童随手便砍死了骁将,像是刚认字的稚子首次挥笔便写出了名篇
“吃下它。”清将那一枚丹药放在他面前,“我方才已亲身试过,药中已没有毒性,确有固本之效。
老周头定定地望着他,半晌颓然躺了下来。
“天意弄人,真是天意弄人啊,怎么偏偏是我碰上你呢...’
他像是在对清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若不是碰上这乱世.若发现你的不是我而是那些大宗大派,你早该拜入名门受人瞩目才是,如今却只能与我委身在这陋室之内...
沉默了一阵,他复又低声道:“小子,别管我了,你自己走吧。沿着这条道一直往南,去交州郁林,找一座被九溪环绕的青山,那是我宗门所在之地。
“只要你展露你的天赋,长老们断没有不收下你的理由,在他们手下,你定然能成为最绝顶的天骄,或许有朝一日这乱世也可在你手下终结...’
“吃下它。”清的声音重了一分,那声音不像是喂药,却像是要行刑
老周头看着那张还显青涩的脸,又看看他手上的丹,忽然笑出声来,
“呵..毕竟还只是小孩子。’
他有些无奈似地摇了摇头,接过那枚丹来,将之咽下。
或许是丹药起了作用,又或许是见证天才风范带来的振奋,接下来的两日他像是缓和了许多,甚至能颤颤巍巍地坐起来,去看窗外的太阳,
可清没有丝毫欣喜,他知道这已经是最后的素材了
他整天整夜地奔走干山林间,试图找到些可替代之物,可山里能吃的东西早就被饥民吃光,连不能吃的也剩不下了。
又是一天,夕阳西斜,
他推开门的时候,里屋的老周头罕见地坐了起来,半躺在窗边射入的阳光之中,光落在他身上,照出的皮肤如同干裂的大地,似乎连体内的垢秽都已经流尽了。可此时他的眼睛却前所未有地明亮。他倚在窗边,直直地看向远方,脸上充满了孩童般的激动
“小子!我方才好像听到雒阳的钟声了!”他兴奋地转过头问,“你听到了么?清愣神片刻,欲言又止.
他们此时已经抵达荆州边缘,离雒阳至少有数千里开外,这个距离是断听不到城中的钟声的
“你想要回雒阳了么?”半晌他问道
“回去?路太远,不回啦,不回啦...”老周头怔怔地望着窗外,“有些东西啊,比起亲眼看到,还是放在心里头更好..
“只不过,一听这钟声,我就想起了很多事儿,想起来我还没拜入宗门的时候,那时候啊...
话音到这顿了顿。明明身体依旧僵硬衰弱,可是他的神情却奇迹般地活跃起来,仿佛某个久远的灵魂在这具身体上苏醒,
“那时候是和帝在位,年号还是永元...史书上称呼各年,从来都只有治与乱两种说法,唯有永元,配的是一个隆字,永元之隆,
“那可是个好时候啊,汉秉威信,总率万国,日月所照,皆为臣妾。雒阳城之外,平民百姓舂谷作饭,采葵作羹,顿顿有饭吃,日日有衣穿,逢年过节时还能见上荤腥、吃上糖油..
清坐在那听着这一番慷慨激昂的讲话,并不做声。
这未免也太过夸张了,他暗暗地想
顿顿有饭吃,日日有衣穿,哪里能有这样的好日子?还有糖和油,他从记事以来连见都未曾见过,居然还想天下人人都有份?那得多少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