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务室相遇了。
对视片刻,男生率先错开视线。
老师洗干净手过去帮他调节点滴速度,叮嘱他最近注意防晒,少做室外运动,小心中暑。
男生操着一把极有迷惑性的嗓音说好。
交代完毕,老师出门去卫生间。
两人无话,房间内陷入短暂的沉默,仅剩悬挂在屋顶的风扇偶尔发出的轻微噪音。
姜满棠边擦汗,边从镜子里观察他,暗暗发出一声叹:展鹤哪哪儿都好,脑袋聪明,长相尤其帅,身上有股清冷书卷气,五官有棱有角的,一双眼睛锐利有锋芒,跟画卷里走出来的文雅又有风骨的书生似的,可惜性格太差了,有种不近人情的冷,像是飘雪冰封的深海,真想不通祁宏是怎么跟他玩到一起的。
“有话当面说,别在肚子里骂。”
展鹤冷不丁开腔,吓姜满棠一激灵。
她心虚的眼神乱飘,嘴硬否认:“少栽赃人,我可没骂你。”
展鹤回怼:“有没有你心里清楚。”
他懒得揭穿,她盘算坏念头的时候眼珠子提溜转,这毛病打小起就没改过。
姜满棠理亏,闷闷地憋出句对不起。
展鹤心底郁结一整个早上的怨气因为她主动服软缓和不少。
他眼神再次瞥向她的伤口,沉着脸问:“怎么回事儿?”
姜满棠后知后觉往下瞧:“跑操不小心摔的。”
展鹤发出意义不明的一声哼:“傻子,被人故意推倒了还给人找借口开脱。”
姜满棠已经习惯他噎死人不偿命的说话方式了,干脆破罐子破摔地说道:“嗯嗯嗯,我是傻子,全世界就你最聪明。六班跟三班距离这么远,您长了一双千里眼,竟然看得清是有人恶意推搡。”
话音刚落,医务室的门被推开,老师回来给展鹤拔针。
姜满棠气哼哼地转身,留给他一个圆润饱满的后脑勺。
展鹤摁了会儿手背,等血止住了故意走到姜满棠身后,趁老师不注意揪她脸颊肉。
姜满棠拍开他的手,气成一只河豚。
白惨惨的顶灯罩着展鹤,衬得越发清俊疏朗,从窗棱中透入的日光为他增添一抹暖色,柔和了他清冽的气质。姜满棠突然有一种他有很重要的话要讲的感觉,一时间忘记自己还在生气,屏息等待。
展鹤下颌一点,眼眸似雾般琢磨不透,语气生硬的跟命令没区别:“别跟唐雨玩。”
“……”
姜满棠怔愣一瞬,双唇紧抿,死死睇着他,彻底炸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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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放学,姜满棠没再跟展鹤说一句话。
展鹤最近的情绪变化非常莫名其妙,动不动就找她的茬,今早撞见她给唐雨带饭就一顿冷嘲热讽。还有,她摔伤本来是意外事件,结果他一本正经地扯什么亲眼看见唐雨推她了。
姜满棠这人最讲义气,说她还能忍,说她朋友就是不行,也不知道展鹤对唐雨哪来这么深的成见,一个大男人天天跟女生过不去,传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
话又说回来,她交朋友是个人自由,用得着他管教吗?
简直无理取闹。
姜满棠真的不想理他了。
刚发完誓,舒琳就来敲门:“棠棠,妈妈炸了鸡块,你给展鹤送去。”
姜满棠翻身缩进被窝里,极不情愿地嚷:“太热了,不想出门。”
舒琳直接拧开门,探头进来哄说:“梅柠阿姨哪次出差没给你带礼物,她现在不在家,剩下展鹤一个人,你多多照顾他是应该的。咱们两家就住前后楼,这么一小段路,你咬咬牙就过去了。”
姜满棠从床上打了个滚,最后还是良心上过不去,不情不愿的起来换衣服。
晚间小区院子里热热闹闹的,老人们摇着蒲扇坐在通风口聊闲天。
姜满棠一路走过去,见到眼熟的邻居就大大方方地问候,笑容甜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