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队伍下了车,站在地上等了等,看老师挨个数人头确保没有落下,又上去车子里检查有没有遗漏物品。“什么时候我们还去啊?”
“下次我让我妈妈带我去!”
小孩子的大回复术唰地一下就能补满蓝条和血条,就这点来讲,比行岳他们这群大人强太多。
行岳已经快累趴下了,他靠着门口的柱子,来避免自己一屁股坐下,损失老师威严。
双蝉原地蹦达着转了几圈,书包在肩上duangduang的,被她反手靠在背后拖着底固定,又继续蹦了两圈才停下。
这动作看得行岳感觉自己都要散架了,现在就是有车子要来撞他,他都懒得抬脚避开。
双蝉没注意到老师的目光,正在跟古凝安继续聊天。叽叽喳喳的,小学生秋游回来的快乐,将这一片天地直接染成了璀璨的亮黄色。
道场内部帮工的阿姨叔叔们,路过行岳的时候笑个不停。如果不是老板突发奇想,他们或许这辈子都不会自己去玩一次。相比工作本职,侧面照应着孩子们玩耍,真的太简单了!这里的每个人都从自己惯在的环境跳脱出来,宛如进入了桃花源,打断了连续的日常,短暂地拥有了一日崭新的、突如其来的时光。游乐园像是一张被临时切进来的幻灯片,它很梦幻,转瞬即逝,但打破了持续累积的盲目,成为了未来会一直回忆的篇章。或许很久以后,学棋的冲段少年们已经记不太清当年在道场埋头苦练的难过痛苦,他们仍旧会对这一抹游乐园的耀眼色彩,记忆犹新。晚上,双蝉早早地洗漱好,等着吹头发再上床睡觉。另一边,道场办公室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地响了起来。是家长的质疑,也是他们打来的谴责。
行岳道场不需要陪读,大部分家长都在外地或有自己的本职工作,经常会朝着座机打电话,也会直接联系道场老师。今天发信息没有回复,打电话没有接通,于是就急了。“为什么出去玩?我交学费不是为了让你们带我孩子出去玩的,他只要辛苦这一年就什么都有了,心理健康?他健康得很!我辛辛苦苦的还没喊累呢,他能累什么?他坐在空调房里…
胡老师疲惫地安抚:“是咨询了心理教练后的安排……”不是所有的家长都是双桃,也不是所有的家长都是古凝安父母那样轻松。望子成龙望女成凤也好,省吃俭用供给学费也罢,“游乐园”是一件令孩子们高兴的事,就同时也会是被某些家长认为"毫无意义"的浪费。双蝉的情绪低落是她对“放弃围棋"的新思考所带来的痛苦,其他学生的低落也有可能是多重压力混合之下的哀伤。
百景扬捶了捶自己酸痛的肩膀,继续跟家长沟通。其实没有太多,就那么三五个人。
但就这么几个,也已经够难伺候的了。
好声好气说话都不带听的,只顾着在对面撒泼。行岳在纸上写了一行字,在接打电话的几人眼前展示了一番,胡老师诧异之际,他又点了点头,示意就这么说。
胡老师默默给行岳比了个大拇指,而后对着发烫的破手机说道:“闵天天家长,道场有道场的安排,您如果再这样,我们教不了。哦,费用不退。很晚了请早点休息。”
不等对方接话,他就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拉黑了对方。胡老师:“明天再放出来。”
其他老师也这样。
行岳嘟囔:“要是一天24小时都在学棋,也不想想孩子能不能受得了,自己工作还知道偷空歇歇抽根烟呢,指望他们这么小就能分秒必争了?有这遗传基因,家长不早就发达了吗!”
他有时候都怀疑,这些家长到底是什么脑子长大的。“别管了,座机电话线拔了,各自的手机直接关机,回去睡觉,啥事儿明天再说。“行岳挥挥手,“走走走!”
昌蛰言还在导今天的手环信息:“马上马上!”累归累,她的工作还是得做的。
现在就看明后天的学生情况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