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痴情
卫霄守了一晚,回舱室时，莫名鼻子一痒，打了喷嚏。云锦习惯侧睡,她枕着手臂，呼吸不太均匀。她不常坐船，何况罗汉床的床板又硬又薄,稍微一动,就吱嘎地晃。云锦几乎做一整夜噩梦,疲惫地睁不开眼。她梦到阿姐面无表情地站在阁楼上，等她一步一步踩着楼梯，再抬眼看，阿姐却不见了。
梦里万籁无声，静的可怖。
云锦素来不多梦，很容易当真。
肃康帝的画舫离岸,有仪仗队疏散百姓,她没能去送一程。转念想,幸而阿姐不是孤身一人。
卫霄慢慢合上舱门。
待他回首看，妻子醒了，双眼惺忪。
他知她睡得浅，尽管他动作放得极轻，他走近，瞥见云锦出了许多汗，被褥缠在她腰间。
“时辰还早，今日起风了，你再睡一会。"卫霄俯身，半跪在床边，理了理褥子，手继而覆她额头，问，“做噩梦了？”云锦短暂的沉默，任由卫霄给她擦汗。
“被褥有些厚，舱室闷。“云锦缓了片刻，她掀开被褥，说，“你在甲板守了一夜，你睡吧。”
她不提噩梦，并非敷衍搪塞。
卫霄很快要回军营备战，提这些徒增负担，何况梦也是虚无缥缈的东西。“那我把窗户开了。"卫霄说着，伸手臂去推窗。他和云锦已经不是半生不熟的夫妻，那一半的生或煮或烤，现在又算是熟了一半。
卫霄控制不了火候，大了，妻子承受不住，小了，他着急，总之挺棘手的。“你准备出去？“卫霄问。
云锦应道：“昨日闷了一天，出去透透风。”卫霄无意阻拦她，只是齐湛兄弟清早便到甲板跟家奴煮粥，有说有笑的。妻子若出去，齐润这家伙免不了要凑上来，还有齐湛，满脑袋装着龌龊的小人。
同他们兄弟俩接触，特别危险。
正当卫霄矛盾重重，郎君字正腔圆的声音悠悠飘到舱室一一“卫将军，你用不用早膳？"齐润对着房门说。天色迷蒙，长兄道这个时辰，云锦应该醒了，她昨日晕船，吃的膳食也少，若不及时吃早膳，怕是又要不舒服。
但他没有笨到开口就问云锦的地步。
其实卫霄懒得理会齐润，明面叫卫将军，可傻子都知道他存的什么心思。卫霄故意晾着齐润。
齐润咳了一声，问道：“卫将军？”
“你饿吗？"卫霄低声问云锦。
云锦抿唇道：“有点饿。”
卫霄继而朝着房门说：“齐二郎，我和夫人就去用膳，你不必等我们。”齐润道：“卫将军客气了，罗副将也在等你呢。”末了，云锦随卫霄到甲板，小木桌摆着几碗汤饭。忽然刮起大风，阴晴不定。
周围有两三条载着瓷器、茶叶的商船。
虽然风大，却比闷在舱室敞亮，时不时有一群飞鸟经过。玉蝉搬了短凳，云锦坐着。
罗游礼貌地问候：“嫂子，你不晕船了罢？”云锦笑道：“不晕了。”
她催卫霄回舱室歇息，卫霄说晚些时辰。
齐润见气氛变得冷清，他瞧长兄目光直白，哪儿都不看，只看云锦。以往，长兄怕云锦发现端倪，遮遮掩掩，更别说明目张胆地盯着她看。齐润暗暗叹了口气，长兄当初若坦诚相待，随心所欲……情况是不是能够不这么恶劣？
罗游未语先笑，问道：“大郎君，你今日得闲，没拿书读？”齐湛微微移开眼神，罗游的笑显然意味深长。“卫将军在此，齐某若读书，恐搅扰他。”罗游发了呆，细细品味一番，齐湛说得倒顺耳中听。可方才他看得非常清楚，齐湛那眼睛简直放在嫂子身上了。甚至有痴情的感觉。
怎会如此。
是他眼花了？
罗游凑到齐湛身旁，说道：“大郎君，我这两天看你书读得绝妙，你明年要科考，何不趁热打铁，坚持温习。”
齐润轻笑道：“罗副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