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府的权势地位,仰仗官家的垂爱,裴业若顶撞官家,若官家念旧情,念他年轻,可以饶他就万幸了。那她呢?妹妹呢?
她躲得过进宫这一劫吗?
依耶娘的为人处事,一定会向官家妥协的。裴业抱她抱得更紧了,双手摩挲她的小腹,呢喃道:“云英,你是不是认为,我明日要问官家讨公道吗?”
“不是。”云英从上而下地颤栗。
裴业抚摸到她小腹的那一道勒痕。
他暗骂了一句混账。
裴业说道:“我不能眼睁睁地看官家行不轨之事,若官家尚存一丝良知,便不会怪罪我。”
他握住云英的手,将她的身子转过来。
“贵妃娘娘站在哪一方?”
云英踟蹰地说:"站在……”
裴业吻着她的脖颈,笑道:“站在官家那一方?”云英嗯了一声。
堂姐的那番话明显是向着官家,护着二伯父他们,这合乎情理,怪不得她,要怪的人,是官家。
即使她和妹妹不换婚,即使不种下祸根,似乎也改变不了官家的想法。官家接臣子的夫人进宫,完全不成体统。
云英的腰身抵着坚固的檀木书案。
她身前也有一块坚硬,云英好不容易消退的红又涨上来。不掺杂外物的影响,情动的,熟透的红润。云英的手指覆在裴业的耳垂,触觉很热很热,于是她不羞了,琴弦过度紧绷会断裂,何况是人。
白天昏头昏脑地过去,现在夜黑了,不用慌张官家忽地召见,害怕官家试探,惊恐所有的秘密见了天日。
至少这一刻,危险还在暗处。
云英回应着裴业。
“云英。"裴业气息紊乱,和她相贴。
“去榻上。"云英推了推他的胳膊。
“不。”裴业罕见的强硬,说,“就在这里。”他清理案上的书籍,甚至打翻墨水。
那墨条也是前些时日,肃康帝初到洛阳,赏给礼部的,他这两天便瞧它碍眼了。
枉他崇敬官家仁德宽厚!
名副其实的登徒子,无耻!
云英轻吟,沐浴的水快到了,但裴业不松,她也由着他。她沉溺其中,像有一团泼不尽的水淋下,不浇她的表面,偏浇里边。只有裴业能蒸干这些来路不明的细流。
第二天,云锦起早梳妆,吩咐玉蝉去茶房取常州的阳羡茶。她左思右想,又亲自到阿姐的画室,挑了青金石、赭石,拢共十颗,是为讨个吉祥。
卫霄则在大老爷的房里谈话。
府邸的夫人们昨儿在皇宫精神振奋,盯着郎君女娘不闯祸,要看官家高不高兴,所以疲倦不堪,今日难得睡懒觉。
“娘子,你确定不跟将军说一声吗?"抬轿的小厮谨慎地问。莫说将军,大老爷、老太太都不知娘子要进宫,小厮踌躇不决。若走吧,那可是皇宫,煞是疹人,若不走,惹娘子失望。云锦坐上轿子,笑道:“你别怕,贵妃娘娘说官家喜欢喝阳羡茶,碰巧府邸有。”
“老太太她们昨天累着了,今天府邸的小厮丫鬟也胆小,若叫他们送去宫里,像你迈一步停一步的,官家几时能喝上好茶?”“我不过送盒茶叶,半柱香的工夫就回来。”小厮点点头,憨笑道:“娘子言之有理。”两个小厮起轿,往皇宫的方向走。
云锦昨夜和卫霄闹得不愉快。
她不想因此事,卫霄便要挑担子打仗,跳火坑。若胜了,皆大欢喜,可若输了呢?
肃康帝能体恤卫霄吗?
或拽着战败而责罚他。
性命不是拿去赌的。
卫霄觉得她多虑,优柔寡断。
横竖谈不拢,她宁愿赌今日,绝不肯任着卫霄冒险。到宫门,大概肃康帝下了指令,看守的士兵不问云锦来意,颔首请她进去。小厮抬了一路,汗流浃背,把轿子放在阴凉的一角,静静地等着。“娘子,贵妃娘娘没醒呢。“侍女捧着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