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阿耶。”
范氏耸拉着嘴角。
官家肯定没看清她的脸,珍儿明明像她。
二老爷讪讪地提起酒盏,说道:“官家,这些年来,黛娘能在后宫怡然自乐,臣百般千般的感激官家。”
“朕是她的夫君。”
肃康帝伸手,酒盏碰向二老爷的,“家宴而已,不需说这些见外的话。”肃康帝举杯即尽,轮到三老爷一一兰睿,官家既不让说见外话,这倒难了。侍女来给夫人娘子斟酒,兰贵妃说是用鲜果酿的,不怕喝醉。莹白的瓷器盛着酒液。
“那……咱们尝一尝?“老太太笑问。
“祖母,你喝这个。"兰贵妃说,“官家特别吩咐曹公公,备了人参酒,孝敬祖母。”
老太太两只手接住,说道:“珍儿,祖母也是沾了你的光。”女眷这里,窃窃私语。
云锦发觉每壶酒都不同一一
唯独她和阿姐的,有一股柑橘的味道。
云英悄悄问道:“这是不是,官家故意的?”云锦以为,是与不是,从这两件衣裳便看得出了。肃康帝悠悠说着。
“三老爷的这一双女儿,世间少有。”
兰睿站在右侧,卫霄坐他身旁。
肃康帝斜睨他,道:"朕算是牵了卫霄和云英的红线。”兰睿笑道:“是,官家慧眼识珠,为臣挑了一个贤婿。”酒水下肚,兰睿有几分煎熬,大哥、二哥敬完酒,就了事。官家却扯到他女儿,他听着不像是夸他,像话中有话。卫霄捏着酒盏,他素来遇事不慌。可此时此刻,杯弓蛇影,妻子穿的那件衣裳,如官家锁她身上的镣铐。
官家设的家宴,只是单纯地让兰贵妃跟亲人相聚吗?不是。
卫霄眸光一暗,打仗最忌惮敌军设埋伏。
官家想试探谁,审问谁,能用的手段不计其数。若今日的宴会是来试探妻子她们的一一
她们的处境很危险。
他宁愿多虑,也不松懈分毫。
“卫霄,你酒量好。"肃康帝以命令的口吻说,“替朕给老爷们递酒。”话音落地。
“砰砰砰!”
一阵咣当,侍女手忙脚乱,摔碎了酒壶,偏偏摔在云锦的座儿上,溅的水弄湿衣裳。
侍女磕头道歉:“娘子,奴婢该死,奴婢该死。”云锦说:“不怪你。”
这太过巧合,云锦垂眸,酒水顺着她的衣裳往下滴,甚至浸湿腿根。“怎么不小心点?"肃康帝先责怪。
侍女浑身颤抖,解释道:“官家,奴婢手滑…兰贵妃狐疑地看向侍女。
“行了。“肃康帝说,“退去领罚。”
兰贵妃吩咐她信任的侍女,道:"“带娘子到本宫的寝殿换衣裳。”云锦被侍女领走。
末尾的席位,剩云英一人坐着。
肃康帝的笑值得玩味,映入云英眼帘,她呼吸滞住,忘了要避开他的眼神。她系的腰带也是肃康帝所赐,可以说合身,但她经不起他的注视,概因她紧绷着弦,那腰带勒的她喘不过气,逼得她要用所有的力气缩着腹部,来抗争这条腰带。
灼灼烫人的目光,非要一寸一寸地烫伤她的肌肤,而他的脸看着是那般自如。
皇权压死人。
云英试图喝茶来保持冷静,拿起案边的杯盏。入喉却不是茶。
是夹杂着柑橘味的酒。
余晖残照,寝殿寂寥。
云锦脱去衣裳,榻上放着素雅的罗裙。
侍女说到殿外候她。
云锦只听门被关紧,抬眼望去,侍女的身影鬼祟。啪嗒,啪嗒一一上锁的声音。
云锦急迫地换衣。
来不及了。
她跑到门后,推也推不开,被锁的死死的。云锦的腿还没干,黏湿包裹着她,像冷风猛冲骨头,她虚软地站着。她思绪异常跳跃。
这处寝殿,被摔碎的酒,锁着的门。
掌控的人,是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