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髻的银簪摇晃。几乎不用问妻子,她一直在这庭院的暗处躲着,不肯出来。卫霄一言不发。
云锦站在台阶旁,看着卫霄,劝道:“让他回府吧。”卫霄沉声问:“你可知他都说了些什么吗?”“你若打伤他,要怎么跟阿耶交代,跟齐老太太交代?”云锦瞥向齐湛,挨了一拳的他满脸无辜。
她走上台阶,道:“你莫要说了,快走。”齐湛颔首。
“听见了吗?"卫霄不情愿地放手,骂道:“快滚。”齐湛慢条斯理地走出庭院,衣冠整洁。
女使殷勤地恭送他,齐二郎君早两年经常来府上做客,有时老爷夫人留他们弟兄用午膳,吃过饭,二郎君会赏银钱给送膳的小丫鬟。是以府邸的丫鬟见了二郎君,笑吟吟地问好。另一边,夫妻回厢房。卫霄余怒未消,独自站在窗前透风。丫鬟们瞧这形势,面面相觑。
郎君跟娘子闹别扭了。
玉蝉朝她们递眼色,示意退下。
云锦摘了耳坠,对着铜镜,见发簪歪斜,伸手扶正。房内静悄悄,卫霄耳朵灵敏,丫鬟们走了,只剩细微、清脆的声音。他猜这是妻子的首饰在响。
卫霄敛袖,侧目看,果然和他想的差不多。妻子若无其事,摆弄着银簪。
卫霄情绪难以言喻,他问道:“你方才为何躲我?”云锦思忖道:“我恰巧路过,和他说了两句话,你来的时候,我刚走。”卫霄明显不信,说:“你刚走,又那么巧地赶在节骨眼返回?”云锦陷入缄默,她一向怕麻烦,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是最好不过,偏卫霄满腹疑问。
“是。“云锦坦言道,“我的确躲在离你们不远的一处楼阁,本想避免冲突,不引你误解。”
她这番话直来直去,似乎听起来很有道理。干涩的感觉涌上,卫霄硬朗的脸庞晦暗不明,他是不讲道理、不辨是非的男子吗?以至于躲他。
卫霄说:“你不该躲的。”
不等她回应,他添了句:“这样,我更有理由收拾那懦夫。”“躲就躲吧,别让我知道也好,可你出来做什么。“卫霄走到她的身边,双手按着妆台,垂眸盯她,说,“把他对你说的话,讲给我听。”卫霄刨根问底。
云锦无奈地说:“都是些闲言碎语,我与他没有逾越半分。”“你我成亲两年,我的为人,你理当知晓,我岂会和外男纠缠不清?”若原原本本地把齐湛的话说一遍,形同火上浇油,所以她想尽快平复这件事。
“他没有说疯话?"卫霄低头,手移向她的后颈。“没有。”
卫霄得了意料中的答复,脸色阴郁。
他失去耐心,问道:“日后不许见他,能做到吗?”卫霄居高临下。
云锦茫然不懂,她解释地不清晰吗?
“你道他说了疯话,怎能耿耿于怀。”
云锦蹙眉,即使卫霄不说,她日后也会避着齐湛,何况他们迟早要回长安。长安一一
齐老太太说,齐湛今年要启程去长安赶考。卫霄执着地问道:“做得到吗?”
他问话的语气有些凶,仿佛她犯错了一般,若不乖巧老实地顺从他,就要被他责罚。
云锦久不作声,这件事她做得到,但她的年纪到底在那儿摆着,脾气也是有的。
可要乖巧地回他一句做得到,她暂且说不出口。卫霄抬起她的下巴,四目相交。
他问:“做不到吗?”
云锦挪了视线,先前哄他,劝他消气的言语,都被他这接二连三的追问堵着。
卫霄凝视着她,难得看妻子不悦,他心底的滋味怪异,赌气地说道:“好,不说话便罢了。”
他咬牙,连道几声好,利索地走掉。
房门一开一合。
云锦望向房门时,已然不见卫霄的身影。
院落的小丫鬟在晒花瓣。
花香袭人,屋檐下,卫霄踱步,他百思不得其解,她为什么不悦。齐湛那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