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父亲不抱善念,他问:“是谁送的和离书?”郑氏恨道:“是陈管家。你父亲想着你和云锦和离,板上钉钉的了,所以说给我听,成心气我!”
她细看儿子的反应,试着问:“承之,覆水难收,你不若……顺着你父亲,跟云锦和离罢?”
郑氏固然恼怒老国公卑劣,把承之的婚事搅得乱糟糟,她自问,承之惦记的女子根本不是儿媳,两年了,儿媳不行房,长此以往,倘承之依旧不和她亲热,难道要人家守一辈子的活寡么?
裴业静静询问:“母亲想要我和离?”
郑氏愣住,反问:"你不想和离?”
“我不愿顺着父亲。”
“你父亲做得是不妥,可你曾尽过一日丈夫该做给她的事吗?"郑氏问,“你要裴氏断子绝孙吗?”
裴业话到嘴边,他能说什么?
说他娶的妻子是云英。
说他绝不和离。
裴业硬生生地忍下。
“母亲,这件事由我作主,行吗?"裴业几欲失去防线。郑氏越发看不透他,摇头,道:“明日到老太太那儿说,兰府也非小门小户,你父亲闷声不响地弄出这一封和离书,老太太如何想我们,如何想你父亲!“母亲,云锦她不是一一”
“她不是什么?”
郑氏愈说愈烦扰:“若老太太生气了,要接云锦回兰府,便由不得你作主。”
裴业不再多言,一腔的怒火。
那个人怎敢、怎敢逼他和离?
不消半天,和离一事如飘动的风,散遍府邸。房外,小丫鬟胆怯地站着。
里边弥漫着悲伤,桂圆哭得眼红,擦泪的帕子湿了几条,她一抽一泣,说道:“娘子,咱们干脆就收拾包袱走!老爷、夫人若把娘子当作儿媳,怎的这么侮辱娘子。”
“要娶娘子的是他们,现在又要和离,城里的戏班子耍猴,也得哄着,供着呢!”
“还没敲定的事。"兰云英心不在焉地说。她从未想过有这一天,和离,她要用着妹妹的身份,跟裴业和离吗?“桂圆,你不要给娘子添堵了。”
琥珀拧干丝帕,很不是滋味,面前的虽是四姑娘,替五姑娘嫁给小公爷,受这样的委屈,却强颜欢笑。
桂圆咽了咽嗓子,道:“我哪有给娘子添堵。”琥珀理直气壮:“若让人听见你哭得这般凄惨,只怕以为娘子稀罕留在国公府。”
“士可杀,不可辱!"桂圆起了势,破涕为笑,“娘子离了也好,再嫁个俊俏郎君。”
云英笑道:“刚才鬼哭狼嚎,转眼就说这荒唐话来。”她眼底一片迷茫。
正午,日光柔和。
洛阳城的酒楼雅致,郎君们谈笑有鸿儒,说着趣事儿。如此就显得北边的那方圆桌甚是突兀。
四五个穿戎服,豪迈饮酒的男子,举止彪悍。“长肠,你娘让我给你捎信。"罗游撕着盘中的烧鸡,道,“我塞腰带里了,你自己拿吧。”
战役结束,军营的兵士有些回老家探亲。
一部分步兵被元帅调遣,去陇州训练,一部分骑兵则是罗游带领,提前来洛阳驻守。
肃康帝不日要抵达洛阳,一路自有兵士护送,若官家兴致高,少说住一两个月。
这期间便需他们护驾。
卫霄取信拆阅。
看字迹,大抵是他长兄写的,歪七扭八。
“我儿长畅,官家巡游,罗副将听闻你回洛阳拜望亲家,问了亲家的府邸,我和你长嫂索性写封信……
母亲一贯的啰嗦,絮叨他和云锦走后,将军府的冷清。“你长嫂又有喜了,我这两天去观音庙烧香,祈求她保佑,你的病快些好,说不准洛阳的风水,能让英娘怀上孩子呢?”卫霄撇唇。
母亲真是执迷不悟。
罗游笑眯眯地问:“见过岳父跟丈母娘,感觉如何?”卫霄简短地说:“还好。”
“还好?“罗游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