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装着火药的罐子,稍有不慎,叫人点燃,就不堪收拾。
兰云锦察觉玉蝉出神,说道:“若夫君今年不回长安,待过了正月,婆母派人护送我们去洛阳。”
玉蝉道:“奴婢知晓了,娘子刚养好身子,早些歇着罢。”翌日,兰云锦到张氏的房里请安。
小丫鬟送来凉茶。
张氏打发她们去地窖取冰块,房内剩了两个年岁大的嬷嬷。兰云锦静坐着,猜测婆母有秘事,她垂眼,呷一口茶。张氏迟不开口说话,她看儿媳鬓边的浅色胭脂,像娇嫩花蕊,惭愧地默叹。“英娘,婆母有事与你商议。"张氏满面忧色。兰云锦唇角含笑,道:“婆母请说。”
张氏徐徐说道:“长肠去塞北有百余天了,婆母心里堵着一件事,左思右想,合该要问问你的意思。”
“若,若你和长肠今后没有子嗣,可愿去抱养一个孩子,养在房里?”她也是一筹莫展,长肠的隐疾也许没法让儿媳怀有身孕,若不退而求其次,到时受人耻笑是轻的,小夫妻晚年无人照顾是重的。张氏愈想愈凄惨,才有这么个下下策。
兰云锦虽经历过似曾的画面,但要故作讶异,惊愕,她温言道:“婆母是顾忌我和夫君……不能生育?”
“是。“张氏话说到这份儿上,苦笑道,“英娘,若这两年长肠的隐疾根治不了,咱们要为以后做打算。”
兰云锦缄默须臾,说:“儿媳听婆母的主意,然现在谈及此事为时过早。”周嬷嬷附和道:“夫人,娘子说的对。倘郎君的病能根治,娘子也有喜了,那便是两全其美。”
这两番言语使得张氏吃了定心丸。
八月末,边疆战乱的消息传到长安,肃康帝勃然大怒,调拨各个州县的军队支援。
塞北那边却是没动静。
张氏勤去寺庙烧香拜佛,祈祷塞北别出乱子。兰云锦一日不落给婆母、老太太请安,闲暇之余,在卫霄的书房给阿姐写回信。
阿姐寄了三封信,说在国公府一切稳妥。
裴业并不难相处,他读书,她作画。
其间夹着一封耶娘的信,耶娘问卫霄是否去打仗了。大大大
岁至年关,长安城雪飘如絮。
书斋停学,将军府的小娘子们添了一岁,穿短袄,披斗篷,喊着婶婶堆雪人。
被褥换成棉布,兰云锦夜里要捂着汤婆子安睡。房内烧着炭火,风雪敲打轩窗。
兰云锦迷糊间,听到房门声作响。
她白日带卫珺玩累了,懒得睁眼去看。
抑或是风吹开的吧。
寒凉的气息弥漫。
兰云锦的后腰被人抱住,她猛地挣扎,只听他嗓音低哑,说道:“别动。”他似乎很疲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