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说道:“两盒阿胶,不是什么稀罕物,你婆母婶娘她们房里多得是。”
张氏剥了粽叶,放老太太碗里。
老太太吃过雄黄酒,食欲增添,边说边笑。她虽然端不平水,可手心手背都是肉,别的儿媳、孙媳,也要顾及到。黄历一页一页地翻,到炎天暑月,从洛阳寄来的信送至将军府。卫霄回塞北,他的书房便是兰云锦常去的地方。她坐在案边看阿姐写的信,阿姐行事慎重,用的字迹仍是小楷。阿姐和裴业于五月底抵达洛阳,随之就去了一趟兰府。耶娘问长问短。
他们迫切想知晓她在将军府过得怎样,卫霄的为人怎样,是不是如传言说的,样貌凶恶,粗俗无礼。
耶娘说,她不能照着洛阳的习俗归宁,但应要和婆母讨论,定下归宁的日子。
阿姐在信中没有提及与裴业的相处,穿插了几句路途见到的奇闻逸事。单是从字里行间的流露,兰云锦以为,阿姐松弛些许。兰云锦提笔,找了两张信笺。
玉蝉研墨,问道:“娘子,奴婢能看看五姑娘写的信吗?”兰府书香绵延,即便是梳头丫鬟、女使,也要学着识字。玉蝉守得住秘密,她装作一概不知,绝口不去问云锦姊妹交换的事。兰云锦迟疑。
出嫁前,玉蝉跟桂圆的关系紧密,见了她,敬而远之,怎有兴趣会看她写的信?
兰云锦又驳回自己的疑问。
玉蝉的耶娘在兰府做事,如今跟她到长安,离开家乡,自然有所思念。她把信交给玉蝉。
玉蝉接信,笑道:“老爷和夫人果然很想念娘子。”读到归宁二字,她问:“娘子,卫将军今年能回来吗?”“婆母与我说,若塞北不起战事,他过年前能回来。"兰云锦敛目,说道,“若有战事,这一两年是回不来的。”
玉蝉捏着的信笺被窗外的风吹着,纸声沙沙。一两年回不来。
五姑娘要独守空房一两年。
若卫将军再有个不慎,五姑娘就要守寡。
之所以换婚事,是这个缘由吗?
若嫁到将军府的是娘子……娘子要如五姑娘,夜夜孤枕。娘子待谁都和善,五姑娘从小护着娘子。
府邸的小郎君到叛逆的年纪,戏耍女娘,牵着柴狗到处追人跑着玩。娘子怕狗,五姑娘争强斗胜,把他们推倒在地。小郎君哇哇大哭,一溜风去找老爷夫人告状。姊妹情深意重,五姑娘见不得娘子受欺负。官家赐婚,老爷夫人闻宠若惊。
五姑娘哭闹,说这卫将军配不上娘子。
郁郁寡欢了半年,谁知一一谁知五姑娘这样做。想到此处,玉蝉收起信笺,问道:“娘子,若卫将军过年前回来,咱们要去洛阳吗?”
她为姊妹俩犯愁,在将军府没人熟悉娘子。倘若回兰府,只说老爷和夫人,他们两个,能对付过去吗?笔锋的墨水凝聚成黑团,颇是碍眼。
兰云锦换了一张信笺,笑道:“本该就要回娘家的,我若不回,便是不孝。”
“吱呀一一”
房门慢吞吞地开了。
卫珺蹑手蹑脚地进房,眨眼问道:“婶婶,你想卫霄叔叔吗?”今日有风,她跟阿娘去放纸鸢。
卫四郎下个月要去塞北,他阿娘去找祖父,哭的稀里哗啦,说不想让四郎参军。
祖父大发雷霆,骂四郎是懦夫。
她问阿娘,为什么卫霄叔叔走了,婶婶不哭。阿娘拍她的脑袋,说婶婶也哭,不让她们看见而已。
兰云锦笑着反问:“怎么突然问婶婶这个?”卫珺实诚地说道:“叔叔走了那么多天,我都想他了,婶婶一定也想他吧。”
“是。"兰云锦放下毛笔,说,“我也想他了。”这句话半真半假。
她原先盼着他回军营,他一走,那间厢房空荡荡的。可是,她也的确想过他。
在他书房,她看了他写的字,字迹张牙舞爪,让人无从下眼。大大大
塞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