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云锦闻言,心头猛地一颤,从容笑道:“妹妹为这事,还跟阿娘闹别扭。”
玉蝉的错觉莫名消散。
五姑娘从小贪玩爱闹,娘子读书喜静。只是今日娘子穿的衣裳明丽,方有五姑娘的影子。
她接话道:“是,五姑娘怏怏不乐了许久。”玉蝉兀自说,“不知五姑娘在国公府过得习不习惯。”
“五姑娘便是娘子的双胞姊妹罢?”周嬷嬷笑着插了一嘴,“皆说洛阳兰氏有一对长相毫无差别的双胞姊妹,老奴当时想着哪有那么玄乎?今儿个听玉蝉这么说,倒越发好奇了,娘子和令妹有如此相像吗?”
玉蝉那番言语,使得兰云锦不敢再松懈。
她嫣然道:“若嬷嬷见了锦娘,不妨细细打量,确实是那么玄乎。”
周嬷嬷咧开嘴,恭维道:“那老奴算是有福气了。”
***
临近午时,正厅不单有将军府的老爷夫人们,府中女眷和郎君,围坐在一旁的罗汉桌。
张氏身穿紫红如意纹平绸襦衫,腮上的胭脂油润。
人逢喜事精神爽,张氏昂首挺胸地坐着,接过新媳递来的茶盏。
张氏怕在儿媳面前露丑,笑容收敛了些。她小口啜饮,暗道这茶是她喝过最有味道的。
旋即,兰云锦继续给公公敬茶。
卫毅对儿媳说不上亲切。
武将固然不如文官有地位,今晨兰氏推迟敬茶的时辰,卫毅当是她身子不适。
现在看她的脸色,不像是身子不适。
是以,卫毅的神态远不如张氏和善。
兰云锦递茶时,见公公的表情隐有失望的意思,她温言道:“今日儿媳耽误吉时,是对婆母和公公的不敬,儿媳愿意跪祠堂一日,以表歉意。”
张氏听了险些被茶水呛着,急忙说道:“英娘,这不是你的错,用不着跪祠堂。”
卫霄长身鹤立,站在兰云锦身侧。
他没想到兰氏固执到了愚笨的地步,竟自己领罚要跪祠堂。
在将军府,若不激怒祖父祖母,是不可能挨罚的。
他幼时调皮捣蛋,祖父笑眯眯地按着他的手背,轻打两下,要他安分老实点。
哪怕是跟左都督魏含之子,魏三郎,私下约架比武,打得破了相。
祖父就劈头盖脸地骂两天,禁足一个月而已。
跪祠堂?
他还没跪过祠堂,兰氏也不能跪。
卫霄上前两步,说道:“阿耶、母亲,今日全怪我。”
张氏弯眉看卫霄,十分欣慰。
不愧是她淳淳教导的儿子,知道护着英娘。
卫毅出声道:“今日事出有因,没有谁对谁错。往后给你祖父祖母敬茶,莫要失礼。”
兰云锦福身应道:“儿媳谨记公公的教诲。”
言毕,她又朝着卫二爷这些长辈行礼,“英娘今日耽误了叔公叔婆用膳,在这里赔个不是。”
新妇若出水芙蓉,说话婉转动听。她恪守规矩,如此几番道歉,怎么看都不是刻意迟到的。
他们本来就没想当回事,更不想第一天给兰氏下马威。
卫五爷的夫人陶氏看兰云锦有眼缘,笑道:“英娘,你可不要把这小事挂在心上,你嫁到将军府,便是我们卫氏的媳妇了,一家人计较什么小节。”
张氏起来向兰云锦介绍将军府的老爷夫人们,卫毅底下有六个弟弟,其中要属卫二爷和卫五爷的脾气小,不暴躁。
别的老爷面相很容易瞧出不好相处,但正努力绽放笑脸。
其他围坐在罗汉桌的女眷和郎君,是卫霄的嫂嫂和侄子侄女,堂弟堂妹。
卫霄有两个嫡亲兄长,他们乃驻守边疆的大将。
兰云锦被女眷邀请落座。
卫霄的长嫂薛妍抓了一把边果,放在兰云锦的掌心,道:“弟媳,你终于敬完茶了,吃吧。我们一会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