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到手,她记不清丈夫手的大小,按着自己的记忆,大大小小各做了好几副,连同她做的好几套冬衣,一起寄送过去。
如今的秦王妃只觉得当初自己被迷了心窍,唐国公的二公子,能差的了衣服穿还是能少的了护手戴,偏她那时候成宿成宿的不睡觉,熬在灯下做针线,生怕自己的丈夫挨了冷受了冻。
李世民趁着妻子发愣,黏黏糊糊的亲了她半日:“原来你给我做的那些,我都穿烂了,给我做副新的呗。”
长孙嫣却不大乐意:“府里有的是绣娘,叫她们给你做吧。”她自小就很不爱做针线,只醉心诗书,家里人疼她,从来也不拘束,父亲过世之后寄居舅家,她自觉家中艰难,才专心于针满女工。嫁人后她一门心思在丈夫身上,通身上下的衣裳都是她做的,后来做了秦王妃,绞了件寝衣,就没有再动过针线,三个孩子的肚兜她都没有做过一个。也就是乞巧节时,被妾室们哄着,做了个不大好看的荷包,还被她丈夫抢走了。
李世民说不一样:“你做的好,她们手艺都不如你。”长孙嫣把丈夫的手放在自己手上比划了下大小:“好吧。”翌日一早,长孙嫣吩咐朝露去库房里找皮料子去。朝露不解道:“又要给世子做衣裳了吗?”承乾今年上学,现在还住在内院,但每天要去外院读书,长孙嫣心疼儿子,叫人用上好的皮料做了好几套衣裳,里面缝上丝绸和皮毛,又暖和又舒服。“是你们世子的爹,"长孙嫣没好气道:“他难道还能缺护手不成,非要我做给他。”
朝露笑道:"这原也是夫妻间的情分,殿下是惦记娘子的针线呢。”她没有到库房,从柜子里就现取出来了一块:“娘子瞧这个怎么样,素雪才差人送进来的,我瞧鞣制的极好的。”
长孙嫣摸了摸,确实是很好,她有些不舍:“不如再给承乾做一身,之前给他做的那身他很爱穿,小孩子费衣裳,总要有件替换的。”朝露不同意:“世子已经有好几身衣裳了,穿到明年都穿不过来呢。”“那给青雀备着,明年青雀也要出去读书了。”朝露在心里摇头,干脆逗娘子:“不如把给孩子们做衣裳剩下的边角料凑一凑,给殿下做个护手得了。”
长孙嫣也觉得自己过分了些:“好歹是个亲王,怎么能用边角料做的护手,算了,就这块吧。”
十二月十一日,刘黑闼军队攻陷恒州,杀刺史王公政。十八日,刘黑闼军攻打魏州不下,与唐廷太子李建成、齐王李元吉的大军相峙于昌乐。
长安上下的几乎所有朝臣,都在密切关注着这场战争。然而就在此时,发生了另一件大事。
德妃之父尹阿鼠所为横恣,秦王府属杜如晦行经其门,阿鼠家僮数人牵如晦坠马殴击之,骂云:“汝是何人,敢经我门而不下马!”宫里的尹德妃恶人先告状:“秦王左右凶暴,凌铄妾父。”她和张婕妤左等右等,也没有等来秦王府的礼物,愤怒之余,更有惶恐,她膝下有子元亨,儿子年幼,自然不指望皇位,但若能得到年长兄长,也就是未来皇帝的庇护,儿子的前程自然也有指望。本来秦王就不喜欢她们这些妃妾,父亲又得罪了秦王,她干脆也想和秦王撕破脸,彻底站队太子,在太子在前线领兵的关口,告上秦王一状,太子一定念她们母子的好处。
皇帝闻言大怒,将秦王召来:“尔之左右,欺我妃嫔之家一至于此,况凡人百姓乎!”
李世民气的想呕血,跳起来和他爹对骂:“你小妾的爹把我的手下打了,你说我欺负她们家,她爹欺负百姓的时候,你搁哪儿呢?”说罢,也不管他爹什么反应,拂袖而去。
他躺在妻子怀里,心灰意冷:“我不是他昔日子,他也不是我昔日爹了,我爹以前从来不这样冤枉我。”
长孙嫣忧心忡忡,她就知道不讨好那些妃嫔,迟早会出大事,但没想到来的这样急:“你和公爹如今是先君臣后父子,你再怎么生气,也应该谨守君臣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