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出针线篮。
即将到来的婚礼必然与寻常不同,燕昭既立为储,要她盖盖头坐花轿是不可能的,但换到虞白头上也难免古怪。
这事一众礼官商议良久,最终决定两厢权衡,衮冕配绛纱婚服,由尚衣局量身定制。
只是这样一来,就没什么是需要虞白自己动手的了,思来想去,他决定给自己绣个喜帕。
精通针灸的手绣起花来也不在话下,难的是一张帕子细细绣完了,燕昭还是没有回来。
一个月,一个半月。
虞白等得脖子都长了,也只等来一封简信,信上字迹潦草,显然是匆匆写就,只简短说了平安、事忙。
笔墨太少,信上她的气息也早被寒风吹尽,枯等的不安只消停了片刻,就又肆虐起来。
直到腊月中旬的一日,虞成济例行去宣政殿请平安脉时,虞白终于忍耐不住,想着在陛下处或许能得些消息,就请求父亲带他同去。虞成济上下打量他一会,片刻后明白过来,又露出了“儿大不中留”的表情。宣政殿,燕飞鸿埋在奏折堆里头也没抬,只伸出一只手来由太医验看。刚搭上脉,殿外有人求见,带着九江道的消息来禀报。牵涉朝政,燕飞鸿本欲让人稍候,等太医走后再说,可抬头一看,跟着虞成济同来的少年耳朵竖得老高,就差把“想听"二字写在脸上,话到嘴边就变了。“说吧。九江那边如何?”
他隐约明白燕昭为何偏爱这小子了。
美人常有,乖顺听话也不难得,但能全身心牵挂视她为唯一的,可不那么好代替。
燕飞鸿一边听着汇报一边感叹,一边在心里想着稍后就去承香殿陪陪阿芙,她必然也吃这一套。
文官恭敬禀报:“殿下初到九江时颇为坎坷。九江一带豪商遍布,不仅不愿协助赈灾,还欲囤积居奇牟取暴利,当地官员亦与之勾连,拖延瞒报、假造名目,甚至传谣挑唆,险些引发民乱。
“殿下临机决断,当街斩一人、逮五人,雷霆手段终于压下。后又查账问审肃清积弊,事事亲为尽职尽责,方才耽搁这许久。”燕飞鸿“嗯"了声点头,收回了搭在脉枕上的手。这便是要遣退闲人密谈政事的意思,虞成济心领神会立即告退,虞白则有些发懵。
陛下怎么不问问她何时回来?
难道他不关心吗?不焦急吗?
他一步一步几乎是磨蹭着往外退,可直到迈出了宣政殿大门,也没听燕飞鸿问过一句。
陛下竟真的全不在乎。
思念同时,他又有些心心寒。
也心疼,不过无妨,陛下不在乎他在乎,他一个人在乎两份。等她回来成了婚,一辈子都以她为中心,余生任务就是把她顾好。虞白心有戚戚,又坚定不移地想着。
但事实上,若礼官教授时他认真听了,便会知道那位文官即是随行詹事,先一步回宫禀报事宜。
詹事抵达京城,证明燕昭也离京不远了。
但他不知道。
因此,晚上回到家,虞白用膳也没胃口,草草果腹就回了自己小院。更衣,梳洗,开了道窗缝散炭盆的闷气,做完一切后他郁闷地趴到床上,想燕昭什么时候能回来。
再不回来,就要过年了。
婚期就在年后,若到时她人还不在,他怎么办?难道要像那些话本里写的,孤零零一个人穿着喜服,抱着一只鸡成婚……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虞白发现自己已经在想该给那鸡戴什么花了。不能这样胡思乱想下去,他翻身坐起决定再给自己绣个喜帕,可一打开匣子,十几二十条帕子静静地看着他。
他顿时连一根绣花针都拿不动了,颓然地倒回了床上,扯高被子蒙住头。想她。
昏暗里,他又一次在脑海描绘燕昭的一切。飞扬的眉,琥珀似的眼睛,线条凌厉的唇,笑起来时先是唇角一勾,而后慢慢启开,说……
“想我的时候,就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