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但下一秒知觉重新涌入,他听见自己碎乱沙哑的哭叫,“殿下、殿下…等等……
雨声水声哭声里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有本能在求饶,说别,说不行了。
耳中朦胧地落进声音,他听见燕昭意味不明地重复了遍他的话,“不行?”
脑后的手强硬地用力,扳着他抬头。
“你自己看。”
“看看你的样子。”
“哪里不行?”
光线昏暗,一切混乱透顶。虞白毫无阻隔地看见自己,也看见她,看见她的手,掌心疤痕潮湿,手腕内侧筋脉分明,在他视线尽头一下一下搏动。他恍惚又清醒地看着,颤栗着,语无伦次地哭求着,然后又一次溃不成军。感知彻底崩散了。忘记了从哪一句求饶,紧紧掐着他的手变成了小心翼翼的抚触。
雷声雨声都渐渐远去,他又一次落入亲吻。和之前又都不同,温柔,缠绵,好像永远都不会停。这样轻柔的吻里,他身体逐渐变得千斤重,眼睛也慢慢闭上了,就要睡着。突然又强撑着睁开。
“殿下“虞白哑着嗓子半睁着眼看面前的人,“你别生气…”燕昭含着他唇角很慢地回答,不生气。
“你也别罚他们…是我、是我自己过去的……你也别罚阿洲……”不罚他们。
“你若是……若是还生气,你就罚我……”也不罚你。
”你尔……”
嗯。
“抱抱我……”
一直抱着呢。
虞白努力睁了睁眼睛,才发现他的手臂一直环在燕昭肩上,他一直被她揽在怀里。
吻一直停在他唇角,呼吸和呢喃一直在交融。他顿时再没有什么担心的了。
他沉沉地闭上眼睛。
等等……
还有一件……
全身瘫软潮乱不堪的人蜷在她怀里,声音微弱地说,别不要我。
他睡着了。
没听见回答。
燕昭没回答。
燕昭很紧地抱着他,片刻,手臂又放轻。她轻轻吻在他唇角,又下移,落在他颈侧。
她抱着他,埋头在他颈窝,紧紧闭着眼睛,双唇感受着他鲜活又温热的脉搏。
呼吸还有些乱,胸腔在她手臂间幅度小小地起伏。方才所有热烈鲜艳缠绵的起伏里,她最喜欢现在的。
身体一下下轻触她的手臂,每一下都清晰地告诉她,怀里这个人活着。活着就够了。
别的都不重要了。
再不习惯,也会习惯的。
她慢慢扯下环在肩上的手臂。
收拾清理的动作已经熟悉,但又放慢得像是第一次。软帕轻缓地擦拭过每一处,泪痕未干的脸颊,睡着了也微蹙的眉尖,愈合了又新印下的咬痕,喉前鲜明的指印。
鲜明得,她眼睛都在疼。
她收回视线,继续慢慢地轻轻地给他清理。周身又冷又安静,燕昭这才发现这是在旧的那间书房。混乱中她几乎不择路地把他拖了来,现在他在备用的小榻上沉沉睡着,一身狼藉又精疲力尽。擦拭到最后,她的手停在他腰上。
不再抖了,也不再躲了,肌肤烫热地贴着她掌心,柔软,莹润,不再像之前一样,单薄的皮贴着支离的骨。
她突然想起他进府的第一个晚上。也是在这间书房,也是这样阴霾沉冷的天气,他低着头小步小步地走进她的视野。这种首尾相连的巧合让她不合时宜地感慨奇妙,甚至忍不住分神去回忆当时她在想什么,但很可惜,她不太记得了。只记得,当时他看起来很可怜,瘦瘦弱弱,仿佛风一吹就倒。现在不一样了。
她两只手比了比他的腰。
现在,长肉了。
她养的。
她怎么也不能亲手毁掉。
燕昭把他的衣裳一件件套回去,盖上毯子,起身走出书房。回来时吩咐过,有人在离得很远的地方守着。她踩碎积水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