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领的。
只可惜,他几乎找遍了淮南城,也没找到那日提醒他的年轻人。当时他也只是模糊地扫了一眼,描述起来都吃力。他至今心虚,不仅愧对那个好眼力的年轻人,长公主这边,他更是良心难安。
人还可以慢慢找,但长公主明日就要回京了。“草民……”
李义吞咽了一口,话到嘴边,到底还是没敢交代实情。“草民感念殿下辛劳,想回报殿下,但也没什么好的,就想到这个…”他从怀里掏出一物,油纸包裹,双手捧着递过去,“这本手记,原是出自名医之手,我一个民间大夫,留着有些暴殄天物了。”“我就想着……若能转交殿下,带回京给太医院众前辈研习,也算是物尽其用。”
这是他能拿出的最有价值的东西了。
心里的愧疚,但愿能稍稍弥补。
裴卓明见惯不怪,不止今日,数日前就有百姓提着篮子抱着包袱要送东西。规矩是一分不拿,他也吩咐队里的人尽数推拒。只是百姓送的大多是一些简单吃食、手工用具,送书的倒是头一回。他有些意外,鬼使神差就接了。
薄薄一本纸册,纸页泛黄,除了扉页一字落款,再无其他装饰。裴卓明却猛地拧起了眉。
“哪来的。”
“我问你是哪来的?”
李义被他陡然严厉的声音吓了一跳,“我我……草民……前些年的时候,淮南也闹了场寒灾,这位前辈云游经过,留下来义诊,临走前遗落了这个…”“还有别的么?”
“没有了,没有了……“李义颤颤巍巍,“裴、裴大人,这里头没有别的什么,就是些医案,和、和那位前辈抄录的古籍,如有不妥,草民就……话未说完,就看见面前的青年转身离开了。黑夜里,他背影紧绷,带着股肃杀之气,仿佛手里拿的不是本手记,而是什么严肃至极的罪证。
李义呆在原地,感觉喉咙像是被冷风攫住。他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裴卓明刚踏进太守府大门,旁边就有下属迎上来。今晚他带着队里的几个老人值守,这些年纪小的养精蓄锐准备明日赶路,也可以好好过个年,他们都很感激。
迎上来的这个叫高敏,他一脸喜气,一看就是准备了一肚子的吉祥话。可还没开口,视线先触及裴卓明手中拿着的,表情一下凝住。“裴哥,你怎…你怎么有这个?”
高敏压低了声音,“这些……当年不是全烧了吗?”裴卓明低头看着手中纸册,一时无言。
昏暗中,扉页白纸黑字分明,写着一个瘦长的"虞”字。是。出于法度,他该把它烧了。
风吹纸页颤抖,那个瘦字也颤抖。但裴卓明看着,脑海浮现的却是另一道颀长身影。
出于私心,他也想把它烧了。
裴卓明沉默地垂着眼睛,片刻,按紧封面,遮住了那个字。“殿下在哪?”
高敏一愣,“哥,你不会是要…
“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