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无不骄傲,话里话外自恃底蕴,就差把‘德高望重’、‘资历不凡’几个字写成牌匾了。
燕昭静静听着,只偶尔“嗯”一声应和。
走过庭院,前头两条岔路分开,张为笑呵呵停下脚步:
“殿下,前头都是女宾,老臣不便入内,就由阿嫣陪伴殿下入座吧?”
他身后,一路低头沉默无话的徐嫣上前一步,人偶似的自觉开口:“殿下请随臣妇来。”
燕昭视线扫过二人,点点头让张为离开。刚打算继续向前,却听见一直安静的徐嫣突然出声:
“殿下,前面是女宾区。”
她回过头。
对上她视线,徐嫣有些躲闪,“殿下若带这位公子过去……怕是不太方便,不如叫他别处等待吧。”
虞白一直静静跟在人后,听见这话,本就悬着的心一下紧缩起来。
他本来就紧张,害怕出门,更害怕在宴上撞见徐宏进,只有在视野边缘看见燕昭衣袍那一角玄青时,才能安心一些。
那天她说要他一直跟着,全靠念着这句话,他心里才能勉强安定。
可现在……
燕昭大概是会同意的吧,他忐忑地想。
虽然她说带他来有目的,但好像,他也没那么重要。
虞白闭了闭眼睛,刚要离开,突然,隔着大氅,有只手攥住了他手腕。
燕昭微微使力,将他拽过去。
原本只在余光边沿的玄青色一下子靠近,几乎占据他全部视野。
声音也近在咫尺,淡然平静,“徐嫣,你要清楚,这是本宫的人。”
她说,“只有我能决定他的去留。”
落在他手腕的力道一转,拽着他先一步朝女宾区走去。
身后,徐嫣轻声说了句什么,似乎在告罪,但虞白耳边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清。
只有那句话在不断回荡。
她的人。
燕昭说他是她的人。
虽然,或许和初雪宫宴上那些话一样,都是逢场作戏的场面话。
但他听着,就是感觉大脑一片空白,甚至眼眶都发酸。
觉察到泪意涌上来,他赶忙咬唇忍住。
走出几步后燕昭就松开了手,但他手腕上还残留着一点触感,痒痒的,带着点烫。
他不自觉用另一只手覆上去,想把这点触感保留得更久一些。
视线抬高一点,玄青色衣角就在他前面,比之前要近了许多。
他耳边又回响起那句话。
她的人。
虞白突然感觉耳根热了起来。
她的人……
这句话可以成真吗?
他可以真的成为她的人吗……
心跳一下从悬浮变得鼓噪,可紧接着,又慢慢冷下去。
燕昭没兴趣。不喜欢他,甚至平时都很少触碰他。
他有些沮丧,忍不住想抬头看她一眼,却正好对上她的视线。
像是做贼被捉了现行,他瞬间觉得心虚,赶忙转开了眼。
见他反应,燕昭忍不住皱眉。
不知第几次腹诽,至于么。
攥了下手腕而已,而且还是隔着衣裳。
怎么眼圈都红了。
她放慢一步,“又要掉泪?”
话音刚落,就看见他肩膀一缩。
小幅度摇头,声音很轻地说没有,又小声道歉。
她顿了顿,压低了声音开口:“不许哭。”
瘦削的肩膀又一缩,吓坏了似的。
“不然自己回车上待着。”
头埋得更低了,传出来的道歉声都闷闷的。
燕昭看着,微微眯起眼睛。
原来这么胆小吗。
她觉得……
有点好玩。
她还想再试一句,就听见徐嫣说到了。
宴厅设在长亭里,亭子一面围着帷幔,一面朝着花园,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