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看他一眼,更不会召他做什么了。
虞白解开里衣,忍着刺痛给自己上药。
清凉药气弥散开来,药膏稍稍起效,他合拢衣襟,蜷缩进榻里。胃又空了一天,有些绞痛,额头涨着热起来,应该是低烧。
但他什么都不想管了,他只想睡上一觉。
院中突然传来脚步声,轻快活泼,是阿洲。
“公子?公子歇下了吗?”
虞白睁开眼睛,撑了几下才撑起身,朝外面问:“什么事?”
“回公子——殿下传您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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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燕昭还在看奏折。
脚步声在门外响起,还没进门,她就微微皱起了眉。
不对。
寒风先一步送来气味,不是那股幽微苦香,而是辛辣刺鼻的药味。
仿佛白日的一切,全是她的幻觉。
燕昭抬眼,看着少年在书案前跪下,伏地行礼,接着规规矩矩地垂着头,不动也不出声。
她收回视线,继续批阅手头文书,批完几本再抬眼,人还安静跪着。
倒很本分。
她这才开口:“说吧,什么来历?”
虞白都快晕过去了,膝盖疼,身上也疼。
内里起着热,整个人却感觉一阵阵发冷,全靠意志才撑着没倒下。
听见燕昭问询,脑海先一步想起的,是被送来前那位徐大人的嘱咐。
“小玉儿,本官知道你一向聪明。”
“你是罪臣之子,又是奴籍。若暴露了,长公主最多罚本官俸禄,但你,必死无疑。
“清风馆也会被牵扯,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会死。
“小玉儿,来,告诉本官。你想死吗?你想连累他们因你而死吗?
“不想?那你就记好你的身份。再说一遍,小玉儿,你是谁?”
虞白俯身下拜,额头贴着地,缓慢出声:
“回殿下,奴名唤小玉儿,来自淮南。”
“家里呢?”
“家中贫乏,幼时父母便病去了。徐大人办差路过,心善救了奴一命,才不致使奴饿死。”
燕昭眯了眯眼睛。
她知道这些话多半掺假,可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
“抬起头来。”
他依言照做。
燕昭再次认真打量起这张脸。
确实很漂亮,饶是她见过美人无数,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素面无妆,苍白里带着点寒风吹出的粉,像白玉剔透,又像琉璃易碎。
只是她早过了喜爱珠玉的年纪,琳琅入眼如无物。
她收回视线,打算让人离开,突然,脑海像是劈过道闪电,撕开了弥散已久的雾。
这张脸,很熟悉。
那双眉眼,那截下巴,鼻梁上那颗痣。
熟悉。
无处不熟悉。
可除了‘熟悉’二字,她再也想不起其他。
燕昭竭力回想,可大脑似乎在和她作对,脑仁一跳一跳地疼起来,越回想,疼痛愈烈。
记忆像是伤口结了痂,她想撕掉血痂看一眼,却只看见一片鲜红。
虞白正麻木地跪着,靠掐着自己掌心才保持清醒,突然听见一声闷响。
书案后的人倒下了。
书云第一个冲进来,有条不紊地扶燕昭在软榻躺好,朝外头喊:
“殿下又不好了,传吴院使来!”
急促脚步声中,虞白怔在原地,反应有些迟钝。
又不好了……
什么叫‘又’不好了?
他不在的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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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软轿接来了个老头。
吴院使吴德元照料长公主府许多年了,下了轿不用人带路,自己就往书房跑。
一边颤颤巍巍跑,一边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音量小声念叨:
“怎么说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