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父亲的小孽障。”
他沉了沉目光,缓缓阖眼。
看来只能找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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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世臣与苏季民同朝为官多年,既未想过要称他一声岳丈,也不曾料会有一刻与他一般长吁短叹。
一进胤国公府,周世臣就急急阔步朝正厅走去,多少有些无声抗议与宣泄的意思。
婚宴上,那女刺客死后祁华便率一众大臣移步至其它厅堂,俨然要将婚宴进行下去。
便只留周世臣与他手下几人指挥着公主府上的家丁善后。
待人走得差不多了,周世臣一抬头,却见琴师队伍最后缀着一道身影,翩翩然随着人群离去。
真是莫名眼熟。
等琴师领队满脸恭敬地上前控诉墨痕下毒谋害其他琴师时,一切莫名成了有迹可循。
周世臣一脑门官司,隐隐有种老父愁子女的惆怅与无奈。
一个两个,都不让他省心。
不过等跨过第一道门时,他心底那点郁结也散了大半。
他们肯定是有苦衷的。
好好与他说,他自然会原谅他们在什么情急之下自作主张。
说服了自己,周世臣开口道:“此事你们一五一十地交代,下不为例。”
……
无人应答。
周世臣迟疑地转过头,就见身后空无一人。
远远的,那两人不急不缓地漫步在小道上,乔惟侧过头,嘴巴微微张合,墨痕垂着眸子,颔首应着什么。
乔惟语气温和,闲话家常般对墨痕道:“今日宴上有道甜品不错,你尝了没?”
“甜食虽好,多用容易发胖,有损容颜,墨痕不敢。”墨痕应道。
“不打紧。你吃快些,身子没反应过来前咽下去就是了。”
“……是。”
相谈甚欢。
以至于二人说话间行至周世臣跟前了,乔惟才后知后觉抬眼,见周世臣脸已黑了一半,关切道:“今日陪江大人张罗一定是累坏了,早些歇息吧周大人。”
周世臣见她满脸无辜情真意切,有股子郁气涌在心头又无可奈何。
最终化作一声长叹。
“你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乔惟犹豫:“……做个好梦?”
倒是墨痕不敢再装傻,在周世臣跟前低眉敛目的:“是我请乔大人帮忙。”
总算有个不顾左右的人,那股子语气随着墨痕的声音消散,周世臣总算找到个出口,面上却装得严肃:“你明知道她身份不好见人。为什么?”
墨痕一副认错模样,诚恳道:“当时情况紧急,下药一事墨痕虽是被冤枉的,但若不找到人替代整个队伍都要送死。”
“我想云姑娘躲在队伍里,不会被发现的。就……”
见周世臣又要开口说什么,乔惟适时出面圆场:“既然没酿出大祸,明日派人查清楚谁给那位琴师下毒就是了,周大人何必咄咄逼人?”
乔惟是想将这页快快翻过,心照不宣地将墨痕说服自己那段谈话隐瞒下来。
至于墨痕究竟知道什么、如何知道,她自己自会细细去查去问。
“我咄咄逼人?”周世臣眉毛紧蹙,“我还不是因为怕……”
到口边的话戛然而止。
空气都仿佛静了一瞬。
“你明白我的意思的。”周世臣扭过头,“为什么总要让人替你担心?”
为什么总要让人替你担心?
熟悉的话语如利剑刺中乔惟,过往的记忆翻涌。
曾几何时,她也常将这句话放在嘴边。
加之身后屋室的暖光无意映在周世臣身上,显得眼前人高大的身形有些落寞。
好心被随意践踏的滋味总是不好受的。
只不过如今身份置换,她作为“被关心”的那个,难免尝出些其他滋味。
“抱歉。”乔惟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