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的野狗。
谢琅已经无力辩驳了,他连闭上眼的力气都没有,只是睁大了空洞的眼眸,仰头望着那个粉雕玉琢般的小姑娘。他等着。可是都没有。
“你的手……好凉呀。”
女孩小心翼翼地攥住了他的手指,像攥着块会化掉的冰。她弯下腰来,乌黑澄净的眼眸里倒映着一整个世界,和他狼狈孤子的身影。“我叫夭夭,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天地间的雪飘定。
一刹那,或者漫长亘古。
谢琅听见自己嘶哑的嗓音穿过铺天盖地的风雪。“阿羽……
“我叫阿羽。”
(二)戚夭夭
戚天夭实在是不忍心将那个看着和她差不多大的小乞丐扔在雪地里。她一步三回头地上了马车,到暖炉被塞进手里时,骤然想起刚刚小乞丐像冰一样的手,她忽地哆嗦了下。
戚夭夭又想起了兜帽下那双被血打湿了睫羽的眼睛。漂亮又狼狈,只是没什么生气。
她觉着小乞丐会死的。
“晚娘,你先带着药回山庄。”
戚夭夭攥紧了暖炉,她起身掀开车帘,认真又坚定,“乔叔,我们送她回去。”
“夭夭姑娘,如今上京外乱得很,听说骊山外还有贼乱,还是早些回去吧。”
“先送她,再回去。"戚夭夭睁大的眼睛里像春水一样柔软,又不改不易。扈从仆妇们劝不住他们心心软又坚决的小主人。于是兵分两路,戚夭夭的马车接上了在雪地里踉跄踽踽,快要昏过去的小乞丐,朝城外的那座破庙驰去。
只是终究太晚了。
马车赶至那座破败的土庙外,隔着残垣断壁,庙内烧起的柴火将支离褴褛的残破窗牖映上血般浓稠的惨色。
小乞丐僵在马车里,死死盯着。
等不得车停,他便像只丧了家的小兽一样扑下车去,踉跄又凶狠地朝那座士庙跑去。
“这孩子,替她买了药,又送她回来,连句道谢都没有……乔叔不满地拽着驾车缰绳,刚要转向。
“再等等她吧。”
戚夭夭从车里探出身,扒着车棱,那抹火色映在她眸心,叫她心里莫名其妙地怪不安的。
小姑娘犹豫着回头:“乔叔,我去看看。”“哎…!”
驾车的车夫还没来得及阻拦,小姑娘已经从车上跳了下去,拎着裙角,鹤氅披在她身后,红得妍丽灼灼,她快步跑进了庙里。然后戚夭夭慢慢停了下来。
那堆火堆外,是一群像乞丐打扮的人,但她觉着他们和这个叫阿羽的女孩应当是不识的一一
不然阿羽不会那样僵站在那儿,攥着药包的手指发颤。………我娘呢。”
戚夭夭听见阿羽颤声问。
那具瘦弱而多伤病的身体里像是蕴着要爆发的火山,死寂慑人。那几个乞丐对视,坐在最前面背过身来的那个迟疑着指了指庙后:“扔…送、送后面了啊,你娘早死了,可不是我们干的!我们来她就已经断气了!”戚夭夭下意识屏息。
面前的小乞丐身影一震,松了药包,扭头就朝庙后发了疯似的跑去。夭夭都不知道她哪还剩那样的体力。
火堆旁几个老乞丐松懈了神态。
“你和她一个小孩说那么多干什么?你的娃儿啊?”“滚你的,你没看她什么眼神……
解释的那个啐了一声,像是心有余悸,“老子搬过那么多死都不合眼的,她刚刚那眼珠子,比死人都骇人呢。”
戚夭夭追到土庙后时,望见那具瘦小的背影就跪在雪地里。他身前的那具尸首不知在雪地里搁了多久,被薄薄的雪覆了一层。仿佛再多污脏、伤痛、疤痕、折磨与死亡,都能被这场天地皆白的雪覆下,小乞丐伸出瘦骨嶙峋的手,缓慢而僵硬地抹去那具尸首面容上的碎雪。到那张枯槁惨白的脸露出来。
“‖″
戚夭夭听见小乞丐胸膛里憋出了一声,她形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