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白商气得浑身都颤,所幸听得了院外响动,她强定心神,捏住谢清晏的脉搏,脸色却更难看。
他的脉怎会如此沉弱,是因为猝然失血,还是他身上还有别的伤……戚白商想起方才便嗅见的谢清晏身周的血腥气,不由地抽了口冷气:“你已经服下了我给你的药?那是续命的,药力本就强劲,你一一你究竞是如何离开上京……
不等她说完,那人慢慢低下头,靠在她肩上。戚白商不敢动弹,生怕稍不慎叫他摔下去,便让他一身伤更重到难救:“谢琅,不要睡。谢琅…”
在女子急得带上哭腔的呼唤声里,谢清晏低低合下眼睑,他声线里戾意褪尽,气声也渐弱下去。
“夭夭,你我的仇,皆已尽了。”
“天地之间,我已无所愿往…唯有一人,是我心归处。”戚白商眼神摇晃得厉害。
他很低很轻地笑了声,合上了眼:“死之前,我来找她了…”啪嗒。
谢清晏的手垂了下去。
那一刹那,戚白商脸色骤白,仿佛听见自己心跳兀停的声音。直至玄铠军列入,在她栗然醒神后的指引下,将失血昏迷的谢清晏抬上铺满了大红被衾的喜榻。
戚白商咬破了舌尖,想起叫吓得早没了人色的喜婆去找妙春堂的人,取她的药箱。
缠着红锦的添彩剪刀被当作药剪,戚白商将谢清晏那身婚服剪开,为他止血查伤。
直至此刻,她才发现这一身血红下,究竟藏着多少或内或外的伤。“谢清晏,你当真是不要命了”
话声戛然而止。
戚白商的眸光僵凝在他胸膛前垂下的那枚玉色温润的玉佩上。她指尖颤了起来,慢慢贴近,翻过。
露出其上,她再熟悉不过的两字:
“夭天。”
昏迷中的谢清晏像是察觉什么,皱着眉,像痛苦又沉湎地低声呢喃了句。“………别再抛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