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才远归衢州。回到衢州后,更是为大婚之事忙得焦头烂额一一她不敢拖延,免上京有人抽出空来对付她,若不早早将她这个“广安郡主”已经嫁人的名号宣扬出去,只怕谢聪未必死心。如此在衢州敲锣打鼓地宣扬两日,终于迎来了这场大婚的终局。今夜过后,一切将尘埃落定。
只等上京那场龙争虎斗水落石出,届时,她便能陪在老师左右,游医天下去了……
不知,许忍冬是否愿一同去。
若是不愿,便叫他留在衢州庄子里,替她打点妙春堂之事好了……乏累使然,戚白商慢慢想着,便无意识地歪下脑袋,最后靠在了床柱上,睡了过去。
兴许是太累了,连梦都细碎,只有些捉不住的画面,叫人忧思难解。半梦半醒间,她隐约听见院外传来一阵嘈杂。不过今日庄子里人多,难免有些热闹。
直到一一
“砰!”
婚房的门被人撞开了。
像是金戈铁甲交碰的清锐声响,叫睡梦中的戚白商蓦地一警。她本能抬手向后,摸到了她藏在枕下那把刻着绯衣的匕首。这也是她当日逃离前,唯一从绯衣楼中带走的东西。戚白商不由地屏息,竖耳。
一道脚步声清缓踏入门内,一步步朝榻前走来,最后停在她身前。顺着喜帕下的缝隙,戚白商瞥见了一截婚服的尾摆。她心口的紧张一松:“忍冬?你进门怎么不说一一”喜帕被挑下,飘然落地。
戚白商眼前灯火骤明。
她下意识仰起脸,跟着瞳孔蓦地一缩。
面前那人穿着一身婚服,金玉绶带,垂挂腰间的剑柄上还滴着血,从他身后一路蔓延进屋内。
浓重肃杀的血腥气扑身,将那张恶鬼面映衬得愈发戾然骇人。戚白商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谢清…?”一一他怎么可能在这儿?!
今日是他与婉儿大婚之日,他明明应当在上京,在正华门宇墙之上,在所有人的注目下,踏过他复仇的最后一步。
他……
沾着血的手抬起,剥去小臂上的护甲,任它砸落在地。谢清晏缓慢摘下了恶鬼面具。
那张冷白凌冽的面庞,便在拿下的面具后,一点点显露出来。烛火映在他眸心至深处,如鬼魅,如疯魔。“夭夭,我说过。”
“在我死之前,你嫁不得任何人…为何你不信呢。”“_‖″
戚白商下意识地起身。
越过了谢清晏的身外,她望见他身后婚房门户大开,院里灯火通明,两列玄铠军寒衣凛冽,甲胄森然,刀锋如雪。
而其中两人长刀下,许忍冬被扒去了一身婚服,口中塞着麻布,受缚在地,死死瞪着门内。
戚白商脸色一白,看向身前:“谢清晏,我逃出绯衣楼中只是不想受你摆布,此事与他无关!”
“与他无关?我救他性命,教他谋生,驭他为部下,他却私自叛逃,还带走了我最至关重要的人一一”
谢清晏用要将她拆吃入腹的眼神,凶戾地一分一毫地扫过她。“他怎么敢的?”
说着,谢清晏抬手,作势挥下。
押着许忍冬的玄铠军甲士默然抬起长刀一一“等等!”
戚白商慌忙上前,右手攀起,扶住了谢清晏的手臂。她像瑟然低眸:“我听你的,只要你放了他。”“听我的?"谢清晏低低望住她,重复。
“对。”
“做什么都行?”
“是。”
更滔天的戾意埋藏在那人眼底,肆意如噬人的火舌,却又都压抑至极。谢清晏一眼不眨地望着她,继而却笑了。
“好啊。”
那人举起的手慢慢放下,他轻捏住了她婚服束裙的细带,勾在指骨间,慢慢扯开一一
“那不如,今夜就叫天下人看,我如何做你这一夜新郎?”“‖″
戚白商像不察觉身前细带开解,她藏于身后的左手骤然抬出。冷冰冰的刻着"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