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颇有几分凄清的月亮。今日已是正月二十一了。
算时间,若快马加鞭,都够巴日斯从上京到北鄢再折一个来回的了。自昨日在谢清晏那儿吃了瘪,宋家似乎放弃用她谋事了。兴许碍于“广安郡主”这御赐身份,他们并没有因为她完全无用,就恼羞成怒将她一噶了事。不过看这个节奏……
也不知道关到哪一日才是个头啊?
戚白商扒拉着手指。
“算时间,老师这两日就快入京了。妙春堂那儿多半也得了信……出了虎穴又入狼窝,莫非我今年犯哪一路太岁吗?”叹过气,戚白商懒蔫蔫地将自己仰入躺椅里。虽说是阶下之囚,不过这几日,倒好像成了她入京之后最无所事事、得以喘口气的少有的“清闲"日子。
倒是让她得以想清了最近之事。
那日三清楼内长达一个时辰的密谈,便是她为了得到巴日斯的确认一一与她在谢清晏苦肉计中得到的启发猜测相符,母亲与婉儿昔日所中奇毒,果真是北鄢特有,且还是极少人能弄到的稀有珍贵的奇毒。她近日试探过,宋家通敌叛国之事定是瞒着二皇子的。当初见他在琅园对毒发难救也是所料未及,说明那毒的毒性之剧他并不了解,多半是从什么地方悄然拿到、甚至是偷走的。那便只能是存于宫中秘处,又与宋家相关……戚白商轻眯起眼,在脑海中勾勒起那位她印象并不深的,在朝臣百姓眼里与世无争的宋皇后的模样。
可宋皇后与母亲该是无冤无仇,若真是她,为何会对母亲下杀手?戚白商百思不得解,一时烦闷。
看了眼乱七八糟的棋盘,叫人出不得的迷宫,她慢慢吞吞地抬手,又揉上一把:“尽是陈年朽木,还不如一把火烧了呢。”想着,戚白商不由莞尔。
若是在宫城脚下、皇城根上,无数官邸间烧起这样一场大火,怕是要引全上京百官围观,载入史册……
“走水了!!!”
一声尖锐爆鸣,骤然划破了漆沉的夜色。
戚白商栗然一惊,抬眸望向窗外。
隐约几点火光映起,将这片漆黑浓重的夜幕,烧穿了耀亮的窟窿。不等戚白商出院子,几道身影已经快步入内。为首是面色铁青的宋嘉平:“绑上她!去父亲院中!”“?〃
托宋嘉平这一绑,戚白商毫不费力地被人抬去了宋府的前院。顺便见证了一路的大火蔓延一一
“清廉克己"尽是雕梁木栋的宋府,在这样一场来势汹汹的大火下,顷刻间便成了上京最耀眼的炬火。
住在宫城根下,四面八方尽是百官府邸,如今大约都被惊动了。一路向外,她甚至听得见巡捕营与禁军协令的号角。若说起初,戚白商见宋家起了火,还有两分幸灾乐祸,那等到前院,见过那火势滔天、像是要连整个皇宫都烧上的势头,她就已经心沉下去了。“疯了!!谢清晏他是不是疯了?!!”
戚白商刚被绑入前院,就听到宋嘉康歇斯底里的怒声:“他想做什么?这儿是皇城、天子脚下,他想造反吗?!”
“废话少说。”
向来斯文一副中年儒生模样的宋嘉辉也难能铁了脸色,“你和二弟带人守住东西侧门,禁军可以进,巡捕营的人不能放进来一个!”宋嘉康咬牙,带人走了。
那副狰狞面孔看着恨不得把谢清晏啖肉食骨。宋嘉辉转身回到院子中央。
空地上搁着一把太师椅,宋老太师面容苍老,合眼坐在其中。后院远处的火光映着他白花花的须发,透着血一样融融的红,枯槁的褶皱绷着某种压抑在极点的情绪。
宋嘉辉低头弓腰:“父亲,是我之过,我万万没有料到谢清晏他竞然敢在宫城下,百官府邸间,放上这样一场大火…您放心,我已经第一时间送出去消息,立刻请陛下回京、治他犯上之罪!”
宋仲儒徐徐睁开眼。
他嗓音苍老,嘶哑,藏着某种不安:“他在等什么。”“什么?"宋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