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人家如今是新晋的广安郡主,用不了多少日子,怕是要嫁去北鄢作可敦了!”
“啧啧,胡人野蛮,又是以一敌百的将军,定是勇猛啊,可别再弄坏了我们的美人儿一一”
“砰!”
一只青瓷碗挟着劲风,砸在了楼下众人间淫'笑的公子哥儿脑袋上。随着"咔嚓"一声,开了瓢的也不知是脑袋还是青瓷碗,只听得那人笑声戛然而止,两眼一翻,淌着血就晕过去了。
楼下热闹一滞。
须臾后,众人反应过来,惊回身望向楼上。从他们的角度,自然是望不见雅座内的主人。只听得一道声音在楼中响起:“再非议戚家女眷半个字,下一次飞出去的,便是诸位的脑袋了。”抑扬清沉如丝竹悦耳,话语间的森然却叫众人一栗。不过能进湛清楼的,本也不是什么平民百姓,方才跟着一起叫嚷的公子哥儿里有人不服气:“什么人藏头露尾?你砸的这位,可是礼部侍郎家的小公子一-可惜没来得及说完,就被身旁几个人连着手一把捂住了。“嘘嘘嘘,求求你可别说了!你不要命我们还要命呢!”“吴兄,你初来上京不知晓,能在湛清楼坐上二楼雅座的,在内楼里弄死个人都传不到外楼去一一惜命些吧!”
“楼上大人,得罪,得罪,我等这就滚。”楼下几人忙不慌便逃出楼去了。
大掌柜擦着汗,紧赶慢赶地绕过屏风,停在纱帘外:“对不住,底下人手脚不麻利,您放心,我已经吩咐下去了,绝不让那几个纨绔再入湛清楼。”帘内,谢清晏半垂乌羽似的长睫,温声问:“掌柜知晓这几人身份。”“自然是知晓的,湛清楼内也不敢什么人都放不是,"掌柜擦汗的手忽然一停,“大,大人的意思是要刚刚那几位的……?””谢清晏轻碾过指腹,漠然道:“我与他们一见如故,自当问清家门,也好关照一二。”
掌柜嘶了声,也不敢为难,正同情这几家养出来纨绔的倒霉门户:“是,我这就让人整理一份名单,给您送来。”
“不必。”
帘内忽衔上女子清音。
大掌柜一愣,却不知这话是跟他说还是跟里面那位。然后就听,帘内那个方才还叫他背后发毛的声音低低地和下去:“天天当真不想计较?”
戚白商蹙眉,看向身畔。
这人近日行事愈发不同往常,说锋芒毕露都不够,她却看不穿他目的。“因言获罪,若传扬出去,你也不怕旁人说你暴戾专横、朝堂上奏你目无法纪?″
谢清晏不见忧,反轻声笑了:“死我都不惧,还惧恶名?”“…你不是要我陪你休沐消遣么,我陪。”戚白商起身,犹豫了下,她握起谢清晏顺着桌沿垂下的广袖,扯他离席。“我不喜欢看戏,地方我选。”
谢清晏有些意外地一怔,随即又笑起来,他任由她那点捉雀鸟都不够的力道将他牵离:“夭夭要带我去哪儿?”
那人嗓音低哑缱绻,好端端的问话都暧昧如私语。戚白商忍住没剜他一眼:“送你进无间地狱。”“当真?”
谢清晏反而起了兴致,反手紧紧扣住了戚白商的,“谢某求之不得。”戚白商”
罢了。
不跟脑子有疾之人计较。
半个时辰后。
上京城,西南城门外。
在临时搭起的简陋帐篷里,谢清晏挑起一角,望见帐篷外面,布衣百姓甚至不乏褴褛乞儿排起的长队。
他轻狭眸,回身:“这个义诊摊子,便是你要带我来看的消遣?”戚白商刚示意身侧妙春堂学徒,叫她领看完诊的老婆婆到一旁稍作等候。听到谢清晏的话,戚白商眼都不抬地写着方子:“我是为谢公积善行德。”谢清晏微微一停,继而自嘲地笑:“可惜我罪孽深重,十年杀伐,医仙也救不了我。”
“为何救不得,"戚白商笔尖悬停,稍作思索,又继续写下去,唯有话音不曾停顿,轻缓自若,“你杀一人,我救一人;止戈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