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巴日斯犹豫了下,忽然红着脸问。“萨拉…是什么?”
见胡人少年望向旁的蓝眼睛熠熠亮着,又不好意思得快滴出水,戚白商几乎要以为这是什么亲昵称呼了。
然后就听巴日斯闷着声,红着脸认真道:“草原上的,月亮。是指引夜晚的迷途者归乡的,独一无二的光。”
像是被少年胡人眼底如雪山湖泊的轻澜撞了下心弦,戚白商怔然回望。只是下一刻,她察觉什么。
戚白商回眸向前望。
不知不觉间,她与谢清晏三人落座的亭子,只余下几丈。让她警觉的隐秘又炙灼的窥视正来自于亭下,那道长身跪坐,如玉山清挺岿然的身影一一
谢清晏奉盏自饮,以勾指的藏蓝织金祥云纹锦衣狐裘遮了半张脸,唯有如鸦羽的长睫撩起,幽深晦暗的漆眸一瞬不瞬,隔空攫住了她。戚白商脚步一顿。
他今日到底哪来如此盛的火气?
戚白商腹诽着,往旁边一落,跟着有些意外。与她料想中,云侵月和戚婉儿在谢清晏身旁一左一右的坐席位次不同,戚婉儿竟是坐在谢清晏与云侵月之间的。
而谢清晏身畔,还有两只空余的软垫。
等等。
戚白商忽觉不妙,足尖在凉亭下蓦地一住。可惜已经晚了。
“哎,来了啊!”
云三很是熟稔地朝戚白商摇了摇扇子,跟着一指谢清晏那边的两个空席,“没旁的位置了,就坐那儿吧。”
戚婉儿顺着望来,见到亭子外女子熟悉身影,她眨了眨眼,跟着惊跪直身:“阿一一”
“姐”字未出,叫云侵月忙拉回去。
…嘘。”
“?〃
戚白商盯着云侵月握住戚婉儿手腕的手,眼皮一跳。这云三怎如此孟浪一一
戚白商下意识看向了谢清晏,想叫他管管云三,然后就对上了那人更黑得漆晦、似蕴着山雨欲来的眼。
她一顿。
莫非,他心情沉戾,就是因为这个?
而另一边,云侵月被戚婉儿陵了一眼,毫无自觉地压着声:“别叫破她身份,旁边还粘着个胡人呢,对她声名不好。”戚婉儿了然,微蹙眉,扫过身畔。
他们这处亭子,本便是皇亲国戚的御用之地,观赏马球赛时视野最好,也最惹眼。
今日谢清晏亲至,还传出了他将下场的风声,更是叫整座马球场内的女眷们挪不开眼地望着这儿了。
戚婉儿只得朝戚白商轻颔首。
左右是躲不过了。
戚白商心里轻叹,提起裙与狐裘下摆,正欲落座到最外的那张软垫上。便听巴日斯语气古怪地问:“萨拉,你的朋友,是大胤定北侯?”戚白商神色一滞。
她低眸望向就在几步外肩背瘦削清挺,岿然跪坐的谢清晏。那人像是入耳未闻,清隽侧颜间半点波澜不起。
她迟疑地回过头。
“巴日斯,你认识他么?”
巴日斯神情从未有过地复杂,他皱着眉,又攥了攥拳。他低头说了句什么,是北鄢语。
戚白商没听清,轻问:“你说什一一”
“他说,我杀了他很多朋友。”
谢清晏放下杯盏,修长如玉的指骨轻抵着杯沿,声线温润作答。戚白商望着谢清晏的手,一时有些恍惚。兴许是这只手比她见过的都要漂亮,尤其在晴日扶光下,沁着如竹如玉的清透。美得不像是一只握剑悬弓的手。
时日一久,竞教她忘了一一
谢清晏那威震北疆的杀神之名,是拿胡人的血喂出来的。“巴日斯,”戚白商走回到胡人身前,斟酌着轻声开口,“你若不想入席,我们便先离开此地。”
身后。
谢清晏垂眸未语,仍是一副温其如玉的君子模样,唯有狐裘下,他垂搁在盏旁的手缓缓蜷握,冷白修长的筋脉自指背上根根绽起。“总是,要见的。"巴日斯沉吐气,蓝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