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瞪口呆。堂倌迟疑道:“客官,这么多壶,你们二位也喝不完啊?”.…湖?不要湖。”
胡人少年茫然地眨了眨他的蓝眼睛。
堂倌无助地看向起了戚白商。
戚白商在旁笑得支额,察觉堂倌目光后,方抿住唇角轻晃了下手:“随便上两壶茶,两碟茶点。”
“哎!”
堂倌赶忙跑了。
巴日斯满意地转回来,跟着在身周顿了下,目光转过一圈。直到望向这儿的那些视线全都退避开,他才疑惑地问戚白商:“仙子姐姐,他们在看我、还是你?”
戚白商眼波微晃,随即玩笑道:“也或许,是看我们。”“我们。”
巴日斯重复了遍,眼睛亮起来,“好,我们!”两人话间,连翘终于进来了,偷偷陵了胡人少年一眼,便去旁边坐下了。她此刻是敢怒不敢言。
毕竟面前少年虽然看着无害又热情,然而两个时辰前那一幕她还记得清楚:恼羞成怒的骗子摊主朝戚白商扑上来时,胡人少年只用了一只手,轻松得像扔鸡仔,随手一撇就把那个大汉摊主丢出去两丈远。话本里说的力能扛鼎也不过如此了。
也不知她家姑娘怎么想的,要陪这样一个不知来历的胡人少年游荡上京。连翘正想着,就听见戚白商温柔清婉的声音似无意衔起话题。“边境到上京,路途遥遥,你来这里,是为了游玩么。”“阿爸让我来,我来了,"巴日斯咬字生涩,答得却毫不犹豫,笑起来眼睛更像两汪叫雪水濯过的清潭,“来娶大胤最美的姑娘!”“″
连翘听了这话顿时恼了,叉腰抬头:“好你个登徒子,原来奔着我家姑娘来的是吧!”
巴日斯被突然爹毛的连翘吓得一蒙,本能地左右望望:“灯,什么灯?哪里有灯?”
……“戚白商不由莞尔,拉住气得不轻的连翘:“你莫替我自作多情。”连翘恼道:“他分明就是一一”
“好了。”
戚白商安抚下连翘,转向仍旧茫然又无措的巴日斯:“你是不是想说,你的阿爸,让你来上京,是为了完成你的一桩婚事?”巴日斯反应了两息,又笑起来:“是,婚书!”“嗯。”
戚白商轻歪头,给了连翘一个“你看"的表情。连翘尴尬地挠了挠脸颊:“谁让他的大胤官话说得那么奇怪,平白惹人误会味…”
堂倌将沏好的茶送了上来。
巴日斯拿起他眼里"中原的酒",迫不及待闷了一口。几息后。
胡人少年的蓝眼睛都苦得眯起来了:“是水,苦的。”“这是茶,"戚白商含笑转回,“慢点喝,对身体好。”“真的?"少年犹豫地望着她,又看了看茶。“嗯。”
于是,刚把茶碗默默推远的少年迟疑了下,又慢慢将它勾回来了。三人从茶肆出来,楼外天色已经见暗。
连翘远远望见了街边的紫苏,扭头对戚白商道:“姑娘,紫苏来接我们回府了。”
“好。”
戚白商停住身,回眸看向有点低落的巴日斯:“明日,我带你去城南,那儿有一个马球场,如何?”
巴日斯显然没想到,呆在了台阶上,定定地看着戚白商。戚白商轻眨了下眼:“如果你不想去,.…”“想,我想!”
巴日斯猛回过神,兴奋得用力点了点头,微卷的中长发跟着晃了晃,在落日余晖下,透着火一样的波澜。
“我来这,等仙子姐姐。”
戚白商轻颔首:"你在上京有落脚的地方么?”“有!”
不等戚白商拦,巴日斯已经将自己的客栈连带着天字三号的房间都报出来了。
戚白商有些无奈:“你就不怕我包藏祸心?”“包……心?“少年的蓝眼睛轻晃,他掩饰地揉了揉自己的长发,眼睛瞥向一旁,脸颊却诚实地透起红来,“是你喜欢我的意思吗?”这大约是嗓门格外高的胡人少年,说得最轻的一句话了。戚白商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