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薄汗,这才绕去桌对面,到另一根长凳上坐下。
凉了的药茶叫她在烛火旁微微灼过。啜了两口,戚白商轻声似自语地问:"婉儿随着云公子,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呢。”那人阖目养息,轻描淡写:“会。”
“?〃
戚白商抬起茶盏的手腕顿时停在半空。
“他们扮作了你与戚世隐,如今正在引着兆南中安家势力向西,假意绕行归京。”
戚白商脑海里下意识勾勒出兆南地图。
按方位,大石村居于兆南偏东,西向绕行,便是为他们调虎离山。只是…
“婉儿不通武艺,如何自保?"戚白商声音略有些急切。“董其伤在,他二人无忧。”
戚白商闻言,眉心一松。
那位在谢清晏身边神出鬼没的护卫,她虽见得不多,但也印象深刻了。不过……
戚白商拈着茶盏,颇有些意外地看向谢清晏。一一她倒是不曾料想,婉儿对谢清晏已是如此至关重要。为她追来兆南不提,竞连身边最厉害的贴身护卫都不留在身边,而是一并叫她带走了。不惜性命,自讨苦吃,也心甘情愿么。
戚白商侧过视线,望着窗外,夜色中孤零零的悬在枝上的那轮清月。秋夜生凉,也无端生出几分孑然孤寂来。
她轻弯唇角,落回眼:“这两日讯息不通,不知山外如何了?”房内无声。
戚白商不解抬眸,却对上谢清晏的视线,似乎正衔在……顺着他眼神,她无意识放下撑着脸颊的左手。那人眼神微动,抬眸,似是醒回神:.昨日,兆南节度使陈恒接到密信。信中称薛宏忠叛逃,奔赴上京,欲作证状告安仲德与安贵妃收受贿银,卖官鬻爵。”
“安贵妃也参与了?”
戚白商一惊,连那点疑惑都忘了:“蕲州刺史真叛了安家?他怎么会?”谢清晏缓眸漫声道:“他是不会。”
“?〃
“薛宏忠确实′逃′了,不过并非自愿。”戚白商眼皮一跳:“……你的人?”
恶鬼面下无声垂着眸,修长指骨懒叩过桌案,却并未否认。几息后,他语气散淡道:“今时安家之兆南,与两军对战敌后无异,你们一行本便是自投罗网,群狼环伺。若非引他们内相疑乱,再借云侵月一行声东击西,你与戚世隐皆是插翅难逃。”
戚白商略作思索:“可薛宏忠一家都靠安家庇佑提携,才得如今位置,陈恒能信么?”
“密信是他亲信所发。”
谢清晏一顿,还是尽数相告,“安贵妃之事,本是隐秘。安家如今步步生疑,安惟演心狠手毒,安仲德等人上行下效。便是只见这一句,他们宁错杀也不会放过。”
戚白商刚想赞两句谢清晏不愧为镇北军统帅,用"兵”娴熟。便见那人淡淡撩眸:“何况疑人之计,解一时燃眉之急便足以。还是说,你本打算与戚世隐和你的忍冬弟弟,在山中长相厮守了?”戚白商微微咬住茶盏杯沿,险些没咬碎了,这才忍下。她回以温吞无害的一笑:“谢公智计无双,可惜文采稍逊一一譬如,长相厮守这词,并不是如此用的。”
说罢,不给谢清晏反驳机会,戚白商放下杯盏,起身走到他身畔。“息声,静气,我要起针了。”
谢清晏微垂了睫,眼神凝落在她扶着腿折腰下来的左手上。叫那颗小痣晃得神似难属时,他终于想起差别。一一往日在京中,她一身高门贵女长袖襦裙,鹤氅加身,如今扮得村中素衣简朴,袖子极短,一双细白柔夷尽数敞露在外。谢清晏眼神微暗。
若来日洗了裴家满门之冤,在此山中,长相厮守,该是一场多么叫他寤寐思求的美梦?
…好了。”
戚白商起了最后一根金针,刚直起身,便见极近处,恶鬼面下那人长睫低颤,垂在桌上的指骨更是捏紧。
她一时紧张:“弄疼你了?不应该……”
话声未落。
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