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得恨不得咬断她手指,却也只是佯装气势。还是在最后一刻,收了牙齿。
“时岁,"晏听礼抬起薄薄的眼皮,闷哑骂她,“你就是个混蛋。”永远知道在哪戳他的心肺最痛。
知道刚刚话太重,赌气意味太浓。时岁略心虚地挪开脸,不语。她沉默了几秒,直到心绪平复。
才吸口气,直视他的眼,下定决心道:“晏听礼,我有话和你说。”晏听礼表情漠然地回视她,时岁猜测,依他的逻辑推断,基本已经看出她意图:“我不同意。”
时岁没理,平静道:“我想和你说,我们就到这里结束吧。”握着她手指的力气骤然加重。
也在轻轻地发抖。
晏听礼不应声,时岁继续说:“我真的,已经很累了。”还是长久的安静。
空气像被抽空,他不说话,时岁也逐渐也有些喘不过气。“晏听礼,你监视我,逼迫我,我很怕你。”想到梦境的场景,时岁的声音也开始发抖:“我没法和你在一起。”晏听礼终于掀眼,轻声道:“可怎么办。”视线黏腻痴迷地寸寸打量她每一缕肌肤。
时岁知道自己现在面容憔悴,唇色苍白,一定算不上好看。但晏听礼好像看不见,眼神也像是要望穿她,将她刻进脑子。一字一字道:“我没法不和你在一起。”
“岁岁。”
“岁岁。”
晏听礼一遍遍呢喃她的名字。
“我必须要和你在一起。”
时岁轻而易举被他喊得眼酸。
这刻,她好像又看到好多年前,那个执拗喊着,要和她看动画片的少年。酸涩的心软卷土重来。
但很快,潮水般的疲惫又将她席卷。
时岁还是偏开头,强自冷硬道:“我不欠你什么。”“为你挡的这一枪,算我求你放过我。”
想了想,时岁又咬牙道:“如果你能给我点钱作为补偿,就更好一一”她话没说完,晏听礼豁然站起身,盯着她,眸底看不见一丝光亮。表情惨白,不知是笑是哭,难看至极。
时岁垂着眼睫,静静等着他发难。
“你要钱。”
“你竞然要钱。"他嗓音下落,最终湮没不见。要钱也不要他。
时岁尽量稳住声线,把话说完:“和你不一样。我是普通人,赚钱对你来说很简单,对我和我家来说没那么容易。”“如果你愿意给我一笔分手费,我会非常感激你。”晏听礼再没发出一点声音。
“滴答。”
洁白的床单,突然绽开透明的水花。
时岁眼睫一动,手指也蓦然收紧。
缓缓抬眸。
这次晏听礼没有背过她。
只是表情漠然游离,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像是个没有意识的小孩子。
都不知道,眼睛在哭。
等到水珠滑过下颌。
晏听礼似乎才终于察觉到什么,手指擦过脖颈。垂眸看着掌心的痕迹。
原来每个人在无助的时候,都会露出这样的神情,哪怕这个人是晏听礼。褪去所有拧巴冷漠的外壳,留下的,也是婴孩般茫然柔软的内里。“我不要。”
没了任何办法。
他就像是在商场地上打滚要玩具的小孩,只知道耍赖。“我不分手。”
“不分手多少钱我都赚给你。”
和他没法说通。
尤其看着他的反应,时岁无法自抑地心口闷痛,干脆把头扭到一边。一片寂静中。
晏听礼又闷闷说出一声:“…我可以改。”这句话,轻易将时岁的记忆带回好几年前。他同样示弱地说一一“我可以改。”
时岁咬唇:“你根本没改!”
反而变本加厉。
“那是你也根本没有爱我!"晏听礼蓦然抬高声音。陷落从前那段记忆,他眼又重新像被潮气洗过。“你要是不骗我,你要是不离开,"晏听礼颤动眼睫,好半响才说,“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