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之前,祝吟鸾让她多多保重身子,她没怎么理会。
折返时,庞氏还没歇息。
她打量着祝吟鸾,瞧着样貌身段都很好,虽然是个庶女,治家管事也不错的,就是过于软弱怯懦了一些,往日里实在过于沉静,跟祝家的嫡长女祝沉檀比起来,实在太小家子气了。
莫说是祝家嫡长女,就连她出嫁的两个女儿都比不上。
自从家里的女儿嫁出去以后,卫如琢早出晚归,几日不回,家里静得没什么人气,庞氏着实太想抱孙子了,偏偏不能够得偿所愿。
“都是一个嫡母养的,你怎么就不能跟你嫡长姐姐多学学?”庞氏抱怨。
“你以为成了亲,只会管家理事就可以了?”庞氏严词教育她,“自家的夫郎才是你最该照顾的。”
祝吟鸾一应听着,没有丝毫辩驳。
婆母难道会不清楚,她和长姐的性子到底相差在什么地方吗?
她没有底气,自然要唯诺一些明哲保身。
“真不知道我们家怎么要了你这么个人来做媳妇。”庞氏不说了,捏着眉心。
“你下去吧,这些时日就不要过来我身边了,好生想想,怎么紧着琢哥儿。”
“媳妇知道了。”祝吟鸾低声道。
她出来的时候,天色转阴了,眼看着又要有一场大雨要落。
她站在廊下愣了一会,叫人把开得正艳的花挪进来,免得被雨给砸毁了。
明芽劝她回房,她说想要看看雨。
瞧着小丫鬟和婆子们低着头一言不发,忙忙碌碌的身影,仿佛看到了她自己。
她这么些年……好似就这么过来的。
是吗,是吧。
“……”
昨日在廊下站了一会,祝吟鸾罕见的病了。
怕被庞氏知道了语出埋怨,便叫明芽不要声张,幸而这些时日也不必过去停雨阁伺候。
太医给庞氏拟了一张药浴方子,借着这个名头,祝吟鸾便带着明芽出了门抓药看医。
京城里的药铺很多,先前她为了看身子也打听过,还去了几家。
这一次,她绕到了京西巷子的申家药堂,里面的申郎中医术不错,曾经师从太医院首,只可惜人脉不够没混入宫内谋个医职,出来之后借着太医院的名声也开了药堂,在这一片都很有名。
毕竟京城人谁不想让太医看病,太医院的太医够不着,这在太医院混迹过的郎中也是退而求其次的不错选择。
祝吟鸾戴着斗篷和面纱等看诊的人写号分医,明芽已经拿了药方子去另外一边找药童抓药材了。
前后来的人挺多,她本就沉静,此刻身上发了热有些难受,便专心排队并没有四处探看。
分号之后进入药堂的小楼二层去找申郎中,这里较为安静,后面的人没跟上来,她便左右看了看,可谁知道抬脚之间竟不留神踩空了台阶。
她吓得不轻,慌忙扑腾双手,要抓住旁边的扶手不至于摔得狼狈。
谁知在这时候,竟然伸出一只臂膀揽过她的腰肢,捏着她的手腕,将她给拉了回来。
男人来得及时,又站在台阶之上,清冽陌生的男子气息靠近袭来之时,她惊魂未定的心绪在这一刻跳得更为厉害。
站稳之后,祝吟鸾连忙脱身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顾不上怦怦跳动的心,她磕磕绊绊开口道,“多、多谢郎君施以援手…不胜感激。”
他看着她站定之后像只兔子一般瞬间挣脱,蹦得很远,离开他。
若非后面是楼梯的转角,只怕还要离他更远一些。
性子没变,胆子似乎小了一些……
说话之时垂着眼睛,甚至都不敢看他,是为了避嫌。
薄薄的面纱只罩住了半张小脸,她呼吸急促,面纱被吸得往后黏在她的脸上,尤其是在她说话朝他道谢之时,完完全全是笼罩在她的小半张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