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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折子擦亮,照亮了岩洞石壁上密密麻麻冷凝的水露。
水露顺着石壁上蜿蜒的沟壑滴落,砸在紧靠石壁躺在地上的少女脸上。
少女眉眼紧闭,饶是冰凉的水珠划过她眼角,她也未曾皱眉。
“你下手这么狠?都半个时辰了她怎么还没醒?”
林虎蹲下身去,端详着昏迷的明越。
身边高瘦的男子道:“我想着万一一手刀劈不晕会打草惊蛇,就……再过一会儿应该就能醒,大哥不用着急。”
林虎吹灭火折子,转身走出岩洞。
“让兄弟们看住上山的路,一有风声就传信给我,那小子就算是为了赏金也肯定会来的。”
“是。”
……
脚步愈来愈远,周边重归死寂无声,明越小心翼翼睁开眼。
岩洞里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阴暗潮湿的霉气扑面而来,明越难耐地捂紧口鼻,紧靠着岩壁摸黑站起身来。
脊背与脖颈都传来阵阵钻心刺骨的痛,明越没忍住嘶声连连。
她之前还在完启楼翻箱倒柜地找她的令牌,没注意身后脚步声渐近,脖颈一疼便晕了过去。
方才她其实已经迷迷糊糊地醒了,但那帮掳走她的人还在旁边,她只能先装晕,等时机成熟再想办法逃。
但听到那两人说,上山的路都有人看着,明越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早知道就算被十一怀疑她也要带上他了。
岩洞内部似乎是弯曲崎岖的,她走了一段路,分不清宽窄,也不知道自己走的方向对不对。
她索性再走回去,等脚边踢到她方才用来留记号的石块后,她抬眼,空洞地望着死气沉沉的黑幕。
她也不是一开始就有夜盲症的。
无尘住持说,她从小就贪玩,六岁的时候和寺庙里的小沙弥一起爬树摘果子,刚爬了一半,没抓稳“扑通”一下摔在地上,脑袋上鼓起了一个大肿包,血瘀影响了她的眼睛。
她也不喜欢这种,被黑暗吞没殆尽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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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瘦男子是龙虎门的二把手,和林虎是拜把子兄弟,虽然不喜欢林虎追随八方幕这股任劳任怨的劲儿,但林虎说的话他不敢不听。
他们在徵州暂时的驻扎地是衍回寺的后山,山脚下嚣张地立着石碑,指明去往“龙虎门”的上山之路。
这一点,他们在给徐吟寒的信上写得清清楚楚。
上山之路蜿蜒陡峭,奇山异石众多,正适合埋伏不知情的人。
他拿着火把,循着石子路走到石门,咳嗽两声。
“大哥说了,甭给那小子任何还手的机会,逮到直接杀了就是。事办好了,那娘们就赏给兄弟们玩!”
良久,二把手没得到应有的回应。
“兄弟们?”
他重复了遍适才说的话,林中依旧寂静无声。
他记得几个人躲藏的位置,刚倾身看过去,火光照见渗入泥地里的深红血迹。
石头后,一滩鲜血汇流而下,浸透一具张牙舞爪的尸首,死状可怖。
他吓得后退几步,后背撞上一棵树,吱哇乱叫起来。
“她在哪里?”
蓦然一道冷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二把手又一跳,举起火把颤颤照过去。
银白面具,黑衣双刀,高挑清瘦……
没错了,这就是林虎要杀的那个人!
火光映在少年的黑眸中,烧红了他眼下一道凌厉的新鲜血痕。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二把手连连后退,却不慎被脚下的尸首绊倒,一屁股坐在尸首上。
尸首尚有余温,他连滚带爬地逃窜,靠在树干上想要借力站起,但腿软无力,屡屡跌倒在地。
少年不紧不慢走近,居高临下看他,声线又淡了几分:“我的刀上有毒,你沾染了中毒之人的血,已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