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赴行宫
姚韫知的心口仿佛被细细的针尖悄悄刺了一下。不算重,却扎得极深。酸楚之意霎时蔓延开来,连呼吸都像被什么轻轻扼住,闷得发紧。任九思看着她,神色温柔而认真。
他缓缓伸出手,握住她微凉的指尖,将那只手引到自己的胸前。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她指腹下的皮肤滚烫,触得到那颗心脏在胸腔里有力地跳动。一下一下,如战鼓般稳而急切,仿佛每一次跃动,都要将某种深藏不露的情绪撞破出来。
姚韫知怔怔地望着他,鼻尖泛起一阵发酸的疼意,眼眶也慢慢湿润了。任九思顿了顿,嗓音低低的,却像一缕风,钻进她心底:“你知不知道,青湄姓任。”
她一愣,本能地抬眸去看他。
忽然觉得心跳有些乱了。
甜意,细若游丝地浮上心头。
她想开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得悄然低下了头,强逼自己稳住神色,不肯让人看出分毫破绽。
“那又怎么样?”
她语气一如既往地生硬,又似带着几分刻意的疏离,“你以为我之所以对你生气,是因为误会了你和你妹妹的关系?”任九思挑眉反问:“难道不是?”
姚韫知正要反驳,却被他接下来的话打断。“青湄,不是我妹妹。”
她眼中光芒一晃,神情刹那间有些动摇。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任九思似乎在她眼中看到了些许失落,其实,用假身份继续欺骗下去,的确是最简单、最稳妥的法子。但他不想那样。
他想要,在她面前诚实一些。
至少,尽可能地诚实一些。
许久的沉默后,姚韫知忽地冷笑了一声,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所以呢?你兜了那么多圈子,到底想说什么?”“我并不想再欺骗你,"任九思轻声道,“我们之间,已经有太多误会和谎言。我知道要做到彻底坦诚很难,但我起码想在可以不撒谎的时候,对你说实话。”
他看着她,目光中带着一种克制的恳切。
姚韫知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收紧,眼神却不由得软了几分。任九思忽然道:“其实,我的本名,并不叫任九思。”姚韫知闻言,瞳孔骤然一缩,几乎脱口而出:“你……那你究竞是谁?”任九思淡淡一笑,“我从前叫什么,其实也无甚紧要。你便当我是叫铁牛,或狗蛋罢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在讲别人的故事,但话语中的苦涩却在细处浮现,“我出身寒微,家境清贫。父母早亡,唯一的妹妹在我年少时被卖入教坊。我四处奔走,托人求情、打探消息,始终无果。”“无奈之下,我只得自己潜入教坊司,假作乐工,只为寻找那一点点线索。青湄,她曾受过言怀序的照拂,初见我时,因我与那人容貌相似,便待我格外亲近。”
姚韫知听到这里,忽然想起了言怀敏,心口一紧,像被人攥住了似的。她不觉问道:"她帮你找到你妹妹了吗?”任九思摇头。
他顿了顿,又道:“后来,她告诉了我一些事。当年她全家因为贵妃小产的事获罪,她的哥哥被流放,却在途中病逝。说是病逝,其实就是一个差役失手打死的,还隐瞒了他的死讯。兄长不在了的事情,青湄还是从另一个逃跑的犯人那里听来的。”
“适逢大赦,我便顶替了她兄长的身份。虽未在人前与她以兄妹相称,但但凡有人查我来历,无论是魏王世子,还是其他人,得出的结论都是一一我是任青湄的兄长。”
姚韫知心底泛起涟漪。
她竟不知他们背后还有这样难受的苦楚。
可她很快就压下了情绪,提醒自己这个人一贯满嘴谎话,不可轻信。于是她低低一笑,掩去眼底一丝动容,语气冷淡道:“关于你的身世,我已经听过太多说法了。你这样的人,说得再动听,我也是不信的。谁知道明天你会不会告诉我,你今天说的也全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