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喜欢的便是我为你梳发,今日太忙,一直不得空闲,现下好了,咱们有大把的时间来做,不知这个力道可好?”“应该是好的,你说过的,我怎么样都是好的。”他修长分明的手指一下一下梳着,重复地做着一个动作。宋氏从窗棂缝隙里看过来,吓得脸色都白了,她问身侧的大夫,“我儿如何?还能治好吗?”
大夫轻捋胡须,沉声道:“王爷这是癔症了,怕是不太好治。”“那怎么办?“宋氏问道。
“老夫人莫急,不好治不等于不能治,老夫有个方法倒可以一试。”“什么方法?”
“针灸,不过若想施针,得先帮王妃的尸身抬走才行。”宋氏哪里是不想抬走,而是根本没机会,“王爷不允许。”“那便不好办了。“大夫道,“老朽无能,夫人还是另请高明吧。”言罢,抱拳作揖后离开。
“诶,大夫,大夫,你别走吧。”
大夫眨眼消失在大门后。
刘妈道:“夫人这已经是城中最后一名大夫了。”之前能请的都请了,可都没有办法。
“要去请宫里的太医吗?”
“不可。“宋氏道,“慎儿这个样子,怎么能让宫里的人知道,先瞒着吧。”刘妈:“怕是瞒不了几日。”
“能瞒多久瞒多久。“宋氏叹息完,冷声道,“说到底都怪姜芙,临死还祸害慎儿,我只恨不能把她千刀万别。”
说到姜芙,刘妈想起什么,“对了,姜家那边?”“先不要讲。“宋氏道。
“那日后他们追问起来怕是不好善终。”
“商贾之家能敢怎么样,无妨。“宋氏从来没把姜家放在眼里,包括姜芙,她的死活,她从不关心。
她只在乎一个人,便是薛慎。
“药呢?”
“马上便好。”
丫鬟从来汤药,薛慎看都未看,一把掀翻,转头继续同姜芙谈天。“我给你画眉好不好?“他含笑道,“你不说话就当你答应了。”他找出眉笔,在尸身上画不停,眼神柔情似水,好像眼前的不是烧焦的尸身,是真的姜芙。
“阿芙,看看喜不喜欢?"他找来镜子给她看。镜子中映出狰狞的面容,皮肤黑焦,眼睑和眼珠子已经没了,更别说是那双好看的柳眉。
鼻梁也已塌陷,唇上也没了血肉,只剩骨骼。很多地方黏连到一起,比鬼还吓人。
已经有好几个下人因为这具烧焦的尸身昏死过去了,偏偏失心疯的薛慎像是什么也看不到,眼眸里只有爱意。
“之前都是我不对,我错了,日后我会改。”“你喜欢画眉,我日日给你画。”
“你喜欢看雨还是看雪,我都陪着。”
“芙儿,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薛慎执起她的手,在烧焦的手背上亲了下。这一举动,让窗外的宋氏恶心不行,她执帕掩唇,干呕出声。刘妈扶住她,“老夫人没事吧?”
宋氏:“无妨。”
实在不愿多看一眼,须臾,刘妈搀扶着她离开。下人们也不敢逗留,纷纷去了其他地方。
薛慎扬唇笑笑,“芙儿,你最喜欢听我弹琴,我这便弹给你听。”从晌午谈到了天黑,薛慎的手指上都是血渍,小八几次劝他,他都不停。小九冲进来,跪在地上,“主子,您不能在这样了,您会死的。”薛慎仿若没听到,继续弹着,手指的血顺着指尖流淌下来,在地上漾开。琴弦断了他才被迫停下,“芙儿,明日我再弹给你听,来,天色已晚,咱们用膳后就寝吧。”
他一口没吃,一直在喂床上的尸身。
“芙儿,乖,张嘴。”
“为何不张,是不喜欢吗?”
“好,咱们换一个。”
“这是你最喜欢的粥,乖,吃点。”
一碗粥都洒在了床榻上。
薛慎蹙眉:“芙儿别生气,我马上清洗。”他拿过帕巾擦拭,“我保证,我日后不会再惹你生气了,原谅我这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