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一个东西,她垂眸,定睛一看,地上静静躺着一个钱夹,又蹲下,顺势捡起了钱夹。
起身,余光无意间瞥见钱夹里的照片,章倪愣怔了一瞬,待细看清寸照上的人脸,倏地整个人僵住了。
这是一张白底寸照,能看出时间久远,周边泛起了点点黄色。照片中,女孩穿着蓝色校服,站在讲台上演讲,眼神专注,神情认真。照片上的人正是她自己。
章倪的手微微颤抖了几下,有众多不可思议的念头,在她脑子飞速转过,速度太快,她来不及抓住。
随后,巨大的疑惑包裹着她,司聿廷怎么会有她的照片,他从哪里得来的照片?
还有,究竟他是谁?
她仿佛并不认识他。
而在此之前,司聿廷已然就有了她的照片,甚至认识过她。章倪突然想起,在父母离婚后,他们就像急于甩掉沉重的包袱一样,着急忙慌给她办理了转学手续,让她去了奶奶家附近的高中就读。而在此之前,她凭借努力考上的高中,仅仅只读了一个星期。当时,她作为优秀学生,还在国旗下进行了演讲。
这段尘封已久的记忆,在她转去新高中之后,就再也没有被她想起过。在她的认知里,仿佛不存在一样。
16岁的她,因为父母决然相弃,她熟悉的家轰然倒塌,然后支离破碎,最后她只有了奶奶,还幸好有奶奶。
别的同学都在迎接新的生活,新的学校,新的朋友,只有她在承受命运的狂风暴雨。
倘若不是在司聿廷这里,意外看到这张照片,可能她一辈子都不再会想起,短暂又痛苦的一周。
章倪继续努力回想,深埋记忆的片段,终于重新有了画面。当时她白天上课,下晚自习回家都没有片刻安宁。他们的争吵到了白热化阶段,都说要离婚的两个大人,最后至少会好聚好散,但他们并不是。
他们还在那儿吵得面红耳赤,可这争吵并非是为了争那点财产,都在推脱,都不想要她的抚养权,绞尽脑汁琢磨,怎么才能把她扔到对方手中。她眼里噙着泪,静静看他们丑态百出的模样,各自扯着嗓子诉说自己在婚姻里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所以孩子更应该交给对方,而不是砸自己手里。吵到最后,章倪恨不能自己是聋子才好,是聋子她就不用听那些伤害她的话,是聋子她就不会因他们的言语,感觉被刺伤了。家里的阴影笼罩着她,导致新入高中,她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致,既没兴趣结识新同学,也没兴趣参与新同学们的话题讨论。现在回想,她完全想不起,短暂一个星期里的任何同学,不过对班主任倒是记忆犹新,不太记得老师姓什么了,只记得是个和蔼可亲的男老师。突然之间,她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脑子里散乱的念头,串出了一个主线,司聿廷可能是她的同学或者认识她的人,只是她对他,没有印象。或许,酒吧那场初遇,从一开始就并非如她所想,以为司聿廷是个陌生人。她脑子越来越乱,急于想找他求证答案。
起身太快,左脚发麻,又差点摔了下去,她只好继续蹲下缓解。浴室门开,司聿廷穿着丝质睡衣,顶着湿漉漉的头发走了出来,他看见章倪蹲在卧室门口,低着头,不知在看什么。他缓缓走近,脚步声清晰,章倪视线里多了一双白色拖鞋,缓缓抬起头,漂亮的桃花眼里微微带湿,像是夜空闪耀的碎钻。司聿廷的目光顺着她的小手看过去,女孩手里紧紧捏着他的钱包,指节泛白,最后落在钱夹的照片上。
瞬间,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暗暗紧了紧神情,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你……看到了?"司聿廷嗓子发干,低沉中带着微不可闻的紧张。女孩却朝他伸出手,“司聿廷,你拉我起来,脚麻了。”听到章倪对他说话的态度无异,他不由得放松了些,靠近,双手穿过她的腋下,把人直接抱到床上。
空气里很安静。
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章倪靠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