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来,一阵清苦的气息被吹进来的风裹挟,传进林芮鼻腔。一只微凉的手搭在她肩膀上,声音温柔:“来,我替你束发。”“束发?"林芮怔愣片刻,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簪子当了,自己现在披头散发。难不成她的形象已经失仪到应渡都看不下去的地步了吗?!两三步赶到铜镜前,里面倒映出自己,脸依旧是那张脸,发丝的确凌乱不堪,“是有点乱。”
她见应渡手上拿着一支木簪子,虽然疑惑他是哪来的,但比起这儿个,更让她疑惑的是:“你会束发?”
“我当然会,我的发从来不借他人之手。"应渡把林芮按到铜镜前,“可以吗?”
“你都把我按到这了。“林芮无奈,“束吧,我可要好好看看应公子的手艺。其实林芮也会束发,但她只会一种,就是用簪子一挽,一插。对于她的头发,她不求挽得多漂亮,只要发丝不掉就行。窗外阳光蕴着暖意。
应渡用手轻轻地拢起她所有的头发,后颈下的温度沾染到他的指尖,发香争先恐后钻进鼻腔,惹得他头脑发昏。
指尖一错,无意识地划过她脖颈上的血管。那个问题如梦魇般出现一-他想杀她吗?
他想吗?
“怎么了?怎么走神了?”
林芮的声音猛地让他回神,他似是被戳破了什么心事,有些破罐子破摔地抬头。
一抬头,他怔住了。
透过铜镜,他看见林芮担忧地看着他。
此时,他们像极了一对凡界新婚夫妇,他身为丈夫为妻子梳发,一直从漫漫青丝梳到银丝飞雪……
“怎么了?”
“没什么?"他挫败地低下头,心尖发烫。林芮的发质很好,柔顺如丝绸,稍不注意便能从他指缝泄出。他只能一手托着她的发,另一只手轻轻地梳着,把一些打结的地方一点一点弄开。
而后用梳子从上梳到尾。
他垂着长睫,已经不想再探究自己的异常,任自己沉沦,破罐子破摔,在心里默念:“一梳梳到尾,夫妻举案齐眉
“二梳梳到尾,夫妻比翼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夫妻永结同心佩
“四梳梳到尾,夫妻此生共白头。”
之后什么来着……
他敛着长睫,表情依旧如常,不自觉眉眼隐约溢出几分满足,林芮的发丝虚虚绕在他指尖,像是填满了自己无法见光的腌腊。手上动作越发温柔,修长如玉的手指和发丝缱绻,磨得圆润的木簪子插进她发里,轻轻一挽,簪子便立到她头发里。应渡又整理整理她的发丝。
“好了。"他看着铜镜开口。
只觉得粗制滥造的木簪出现在林芮头上,很是刺眼。她不该戴这木簪……
林芮睁开眼睛,两人目光在铜镜里相撞,两张绝世的脸紧紧挨着,皮相骨相皆不相上下。
她如今的发型和应渡的别无二致。
一股心照不宣的意味在两人之间流转.……林芮只觉喉咙莫名发干,被烫到一样,收回目光,她没开口问。或者说,她不敢开口问。
一你为什么要给我束这种发?
一还是和你一样的。
可是一一她为什么不敢开口问?
内心倏忽腾起未曾涉及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