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疯子给传染了。在她移开视线的瞬间,林映舟被强烈的羞耻席卷,他颤抖着双手将扣子一颗颗重新扣好,脖颈的红蔓延至耳根。
她落在身上的视线太赤.裸,每移动一下都似有实物在皮肤上抚弄着,更像是有皮鞭重新抽打在每一道疤痕上。
他已经分不清他羞耻感来源于哪里。
是因为她扯开自己的衣服,还是因为她看见了他恶心的身体?沈屿思猛地后退一步,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心头翻涌的悸动。她必须离开这里,离他远一点才不至于被同化。“林映舟,你给我听好了。”沈屿思声线冰冷,“我讨厌分手后用自残来博取同情,甚至要挟我的戏码。”
她遇到过太多纠缠不清的前任。
那些哭天抢地,扬言要割腕吃药的,不过是虚张声势的懦夫,从不敢对自己下狠手。
对她的喜欢也不过如此。
沈屿思向来嗤之以鼻,连一个眼神都吝于施舍,更别说亲自赶来医院。可当林院长在电话里说起林映舟的情况时,她真的被吓到了。沈屿思太清楚了,林映舟和那些装腔作势的人完全不同。他是真能干出这种事的。
“分手?”林映舟捕捉到关键字眼,他无视身体传来的疼痛,执拗地逼近她,“我们什么时候分手了?你有提过吗?我有同意过吗?”″……那我现在提!”
“那我不同意。”林映舟立刻接话,语速快得没有一丝缝隙。.……”沈屿思被他这油盐不进的逻辑噎住了,“我管你同不同意!我就要分!”
林映舟没再争辩,也不再看她,安静地靠回去,低垂着眼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沈屿思见他这副脆弱模样,又觉得自己不应该在他这么虚弱的时候说这些。他太矛盾了,一边笃定她会像其他人一样讨厌他。一边又固执地否决一切分开的可能,好像只要他不承认,他们就永远不会结束。
沈屿思也很矛盾,一边心软一边说狠话,“我没空,也没精力陪你玩这种游戏!”
她没再看他,“再有下次!就算你真把自己弄死了,我也一个眼神都不会给你。”
“砰一一!”
病房门再次被重重关上,声响在房间里久久回荡。而后是死寂。
耳边响起林昀之离开时说的话。
“你想见她?”
“你得想清楚,你豁出命去,想要的真的就只是……见她一面吗?”良久,林映舟极其缓慢地摇了摇头。
不够。
仅仅是见一面,根本不够。
他目光落在手腕上那道新鲜的浅痕上,伸出手,轻轻摩挲着。粗糙触感带来细微的刺痛,却奇异地抚平了他心头的躁动。她是心疼他的。
所以,事情是有转机的。
十二月底,沈屿思第一次感受到大学期末周的威力。就像被丢进了一个巨大的颜料搅拌机里,被油彩、画笔、还有那永远也画不完的结课作业吞没。
每天的娱乐,从逛街泡吧变成了睡前十几分钟的弱智小游戏。现在对她而言,任何需要额外思考的东西,都是对神经的酷刑。历经好几个大夜,沈屿思终于搞定了最耗神的色彩构成作业,她瘫在床上对着天花板发呆,有一种彻底解脱的虚脱感。徐依依还在底下鏖战,大概是崩溃了,冷不丁传来一声,“上辈子杀人放火~这辈子学美术~我肯定是十恶不赦的大魔头~”一边李榆的床位悠悠飘来一句,“我肯定也不赖。”喻然哭丧着脸接话,“咱们李榆都要被逼疯了,这美术真不是人能学的专业啊。”
徐依依依旧生无可恋,“明天还有体育课,我选修是排球啊,要完了。”“……你以为棒球就好得到哪里去了吗?那东西挥起来简直有千斤重,一不小心还会打到自己。”
沈屿思缩在被窝里没敢接话,她甚至能想象到要是现在开口,会立刻成为室友们嫉妒的对象。
她的体育选修是全校公认的神仙课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