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一下《咏梅》倒也无妨,那群小萝卜头凭什么?
苏轼用干帕子擦拭着她的小脸儿,擦了好半晌还擦不完,他不禁叹道:“再哭下去,西湖水都要被你流干了。”
圆娘破涕为笑,她抽抽噎噎的道歉:“师父,对不起,我给你丢脸了!”
苏轼道:“你才多大点的人啊,哪有话刚说利索就作诗的道理,那宋老秀才怎能如此揠苗助长?!这家学堂不成,我另给你换一家。”
圆娘婉拒道:“不是宋老秀才的问题,其他家也都一样,毕竟,谁不好奇师父的弟子啊?可是……我真的不会作诗。”
苏轼鼓励道:“学作诗的事慢慢来,更何况你在学堂吟的那首还不错。”
圆娘咬唇,那也不是她做的啊,她只是欺负板桥先生不在,做了回文抄公,还被众人嘲笑了。
真是时运不济,命途多舛,旁人做文抄公都是令土著倾倒拜服,恨不得被奉为百代文宗,怎么到她这儿,连八九岁的小童都嘲笑她?师父说那首诗不错,估计也是在安慰自己。
圆娘真是为自己捏了一把汗,倘若穿到唐朝之前,她还有李杜、元白、柳刘、苏辛可以借鉴,这下好了,元明清三代文人打包一起上也照样被这些天赋流前辈吊打,她再借鉴的话意义就不大了。
经此一役,她知道,她得多多的搞原创了。
圆娘拿师父的手帕抹了一下脸,而后望着远处盛美的湖光山色叹了一口气,定了定心神,委屈够了,她决意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苏轼也默默松了一口气,他揉了揉她的头顶宽慰道:“人各有长短,当年你的师祖父不擅声律之学,作不来空洞奇诡的西昆体,屡试不第,后一心钻研文章,终成一代大儒。”
圆娘点了点头,苏洵的《六国论》她背过的,原来唐宋八大家之一的苏洵还有此等坎坷的经历?!
她心中那种无地自容的羞愧感渐渐消解了些。
苏轼干咳一声,又继续爆料道:“便是为师当年科举,也是出了一些小岔子的。”
“嗯?”圆娘聚精会神的竖起耳朵,她师父参加的嘉佑二年的科举考试被称为千年第一龙虎榜,出了无数名场面,上榜及落第的奇才不少都是让后世耳熟能详的名人,瞧她师父这模样,里面还有八卦?!
苏轼脸上泛起两抹略微不自在的红晕,他压低声音自揭伤疤道:“当年礼部贡试考策、论、诗赋、墨义四门,师父有两门科目独占鳌头,论取得第二名,最后却是中的乙科四甲,你可知为何?”
圆娘眨了眨眼,慢吞吞的说道:“啊?这……难道是诗赋上出了岔子?”
“乖徒果然聪慧。”苏轼摸了摸她的头赞许道,“为师诗赋登榜末尾,差点不第。”
圆娘嘴巴张得大大的,这简直太出乎意料了,说出去谁信,那可是苏轼啊!苏轼在和她说他当年因为诗赋差点在科举上掉链子!!
苏轼有多少脍炙人口的诗篇流传于世,你信他作诗二五眼?!
“所以你切莫因不善诗赋而自伤,作为为师的弟子,你不善诗赋简直再正常不过了,为师当年也不擅长。”苏轼接过她的小鹿皮书包系在伞柄上,而后俯身将她一把抱起。
圆娘有些推拒,她不好意思道:“我身上都是泥点子,会弄脏师父的公服的。”
“没关系。”苏轼说道。
她已经被师父牢牢的抱在怀里了,冰冷的风雨欺不到的只有师父的怀抱,她的小脑袋窝在师父的颈侧,半晌后才道:“师父说的都是真的吗?可平日里明明有那么多人向师父乞诗求字,人人都以得到你的诗赋为荣。”
苏轼见她心情好多了,于是笑着点点头道:“自然都是真的,只是师父好学,后来把诗赋上欠的学问都补了上来。”
圆娘嗷的一嗓子,一口咬到他的公袍上,咬牙切齿道:“我跟你们这些天赋流拼了!!”
苏轼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