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把苏氏那里忘了。她下的药,不知道能撑几日,若是在启程之前,苏氏身子好了,免不得要和他们一起同行。
“要不,奴婢再叫人去……"采薇正要开口,却被顾姝臣打断了。“不必,次数多了,就打草惊蛇了。“顾姝臣拢了拢被子。此处得手已经费了很大力气,同样的手段再使一次,免不得叫人起疑心。苏氏的事,也只能另想办法了。
第二日清晨,顾姝臣早早便起身。毕竞皇后“病了",她作为亲儿媳,还是要去探望侍疾的。
早上又飘起了雨丝,青石板上积着小水洼,雨滴染在顾姝臣的绣鞋鞋面上,顾姝臣踏进门里时,身上还带着些许凉意。皇家靠在软枕上,面色有些泛白。见她来了,只是恹恹地抬了抬眼皮。“姝儿来了?坐吧。”
虽说身子不适只是拖延之辞,可是看皇后如今的神态,竞当真有了几分病容。
唯一的儿子遇险,想必皇后心里难受得厉害。顾姝臣此刻也是心急如焚,强压下心头惶恐不安,佯装不知,若无其事地接过婢女手中的汤药:“这几日天忽冷忽热的,娘娘也该小心些。”
皇后用完了汤药,接过顾姝臣手里的帕子,目光却落在顾姝臣的腰身上。“侧妃进宫也快有一年了吧。"皇后缓缓开口,声音微微有些哑,“如今……可有动静?”
皇后骤然发问,顾姝臣愣了愣,才反应过来皇后说的是什么,忙低头装作一副羞赧的模样:“尚未。”
周遭静默了片刻,几回落针可闻。顾姝臣低着头,仍能感受到皇后带着压迫感的目光。
她心心中不由得生出些许慌乱,就在她要起身认罪的时候,突然听到皇后轻轻叹了口气:“罢了。儿女子嗣什么的,都是缘分,急不得。”顾姝臣忙应是。
“既然时儿偏爱你,你也要多争气些才是。"皇后面色不改,“在皇家,终究要开枝散叶才能站稳。”
其余的,再多山盟海誓、夫妻情深都是假的。她便是一早看透了这点,才没像当初那些东宫里的旧人一样。
今日她提点顾姝臣几句,是看在她一向沉稳乖巧的份上。稳居凤位这么多年,她不信顾姝臣一点消息都没得到。昨日慌乱了半夜,没顾得上关心碧棠春水的消息。今早婢女来报,说侧妃那里一切如常。今早又能礼数周全来侍疾,可见是个聪慧过人的。
她自诩是个聪明人,自然也喜欢聪明的女子。只是顾姝臣到底年轻些,思虑没有那般长远。今日这般境况,若是时儿能有个孩儿就好了……
皇后心里生出些许懊悔,早知如此,就该让顾姝臣早些时日进东宫的。如今,也只能盼着时儿平安的消息传来。
顾姝臣回到碧棠春水时,雨已经停了。丝丝冷气在庭院里弥漫,顾姝臣叫人关上窗子,自己在窗下偎着。
前些时日叫人给沈将时送去的信还没有回复,可此刻她却不敢再写信到荔州去。若是让人发现了端倪,得知太子行踪就坏了大事。魏有得一早去打探消息,到现在也还没回来。顾姝臣烦躁地摇着团扇,盯着窗子发呆。
现在除了在这里干坐着,什么事也做不了。眼见着快到中午,竹青从外面进来,神色有些凝重:“娘娘,方才策王殿下传信来,说是……要约娘娘一见。”
顾姝臣蹙眉,手中扇子落下:“策王可说有什么事?”竹青摇摇头:“是策王身边人来传话的。娘娘,这里面会不会有诈?”有诈是必然的。顾姝臣摩挲着手指:“不必理会,就说……我这几日身上不舒服,不方便见人。”
这是老套的借口,顾姝臣也不管策王相不相信,趁早推辞了他要紧。她如今,不想和那边的人有哪怕一丝牵扯。她以为这般回绝,她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谁想策王是个执着的,竟然传话要来碧棠春水亲自探望。
顾姝臣脸色不大好看,她派去给策王传话的人还没出门,就听到外面人来报,说策王已经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