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甜酒
今年冬日承袭了去年的酷寒,宫里各处都做好了御冬的准备,但嘉佑帝还是不幸染上了风寒。
故此,今岁的家宴办得稍晚了些,正巧赶在除夕,便也美名其曰为年夜饭了。大殿中金碧辉煌,嘉佑帝上座,时不时轻咳几声。这一遭后他越发觉得身子不爽利了。
曲听泽劝他珍重身体,说家宴哪比得过龙体重要,但嘉佑帝家庭观念很重,摆手否了他一-这人啊,一旦年纪大了,都会憧憬子孙满堂的天伦之乐。曲湘月端坐席间,左右打量了圈,瞧见温宁皇后正魂不守舍地盯着原本属于太子的空座,还时不时瞪一眼看起来十分意气风发的曲听泽,眼神中暗含着许多情绪。曲湘月不能断言,但认定总有几分怀恨在。是了,太子缺席家宴,不知会让多少人想入非非。她没忍住,多与宫人问了几嘴,才得知是南面的事情陷入僵局,太子曲秉清与方烨都被这事所困,竞连年节都无法赶回来。当然,近来她还听说,自打太子南下后,温宁皇后就一直是这个状态。只不过起先还收敛着,直到听闻太子年节都不能归来时,她才彻底乱了阵脚,成日疯言疯语地说“有人要害太子”、“有人在觊觎太子之衔"等等,甚至一度闹到嘉佑帝面前,直到被罚了禁足才消停下来。
曲湘月撇撇嘴,根本不想理会。
早年的恩恩怨怨她虽不能全然放下,但如今也愿道一句“算了"。她无奈垂下眼睫,这表情却被一旁的曲颂洲瞧见。他一如往常,没个正行,凑到她身边来,向她递出一只拳头。曲湘月执杯欲饮,见状,放下酒器好奇地问:“这是什么?”曲颂洲挑挑眉,张开拳头,一颗漂亮的白玉珠子停在他手心儿里,圆润光滑,堪比夜明珠。
“喏,送你的,新年礼物。”
曲湘月很是喜欢,正想接过来,曲颂洲却突然将手收回,意味深长道:“月儿,这礼可没有白收的道理。”
“什么意思?"她剜他一眼,就知道这人没安好心,怎会平白无故送她礼物。曲颂洲笑笑,冲对面的坐席努努嘴,“去,替你三哥问个话,问问礼部和工部近来是不是接了个修缮戏楼的活儿,是否是为了来年的朝贺宴。”“三哥?"一想起曲听泽的凌厉面庞,曲湘月便一脸戒备地盯着他,“这事儿莫不是三哥吩咐于你的,你竟拿来指使我?”“这都被你发现了!"曲颂洲眨眨眼,随后曲起手指轻轻敲在她脑袋上,吊儿郎当地说,“害,你又不是不知道,小时候我可没少挨那二位兄长的管教,饶是现在瞧见他们还怵得慌呢。月儿可是要对六哥我见死不救?”她揉揉脑袋,就知道这事儿一定和曲听泽脱不了关系,不然曲颂洲这个“不谙世事"的怎会突然对由四皇子和五皇子分管的礼部与工部来了兴趣。若是搁在之前,以她的性子才不会心甘情愿受他差使,哪怕再喜欢那玉,她也有的是办法请得动太后和父皇来为她"做主”。但不知何时起,曲湘月那股子争强好胜的劲儿弱了,下意识收起锋芒、尖刺,不再时刻都要靠带刺的言语和行为来逞能,也不再觉得所有人都是带着恶意前来。
“好吧。"她仰起脸,“那你说话算数。”“当然,六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曲湘月想了想,自己与四哥五哥平日关系也还不错,曲听泽和曲颂洲一向也没有坏心,并且让她去问的也不是件很为难的事,兴许三哥真的是拉不下面子问才委托于人的吧。
最后,她睨了曲颂洲一眼,又看看那只玉珠,然后端起酒杯走至对面席间,直接在四皇子和五皇子中间坐下,三人很快畅聊起来。嘉佑帝身子不适,于是这场家宴结束得早了许多。曲湘月倒也不留恋,甚至还偷摸窃喜了下,因为她要赶着回府去一一府中还有人在等她过除夕呢。
离开大殿,曲湘月找了个机会将探听到的消息回给了曲颂洲,并顺利收获了那颗白玉珠。
可就在她正欲登上回府的马车时,车后突然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