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不再去瞟那空位,竖起耳朵继续听讲。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说到这里,夫子不禁感喟叹一声,语重心长道,“经历过这么多,女子终归是被失望的情绪所击溃,变得憔悴难忍。要知道,这男子啊,若是恋上女子,要弃便弃,实在太过容易;可女子,若是恋上男子,便是要想解脱都难啊!”夫子说得很是感慨,想来是十分认同这说法的。好巧不巧,曲湘月这神儿走的,别的什么都没听进去,偏偏就将这几句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她无意识地捏紧笔杆,再次想起元绍景。
打他来到燕楚,曲湘月自认对他够好的了。她付出全部的耐心护他、教他,虽称不上对他失望,但在遇见他以后,自己似乎变得越来越奇怪,甚至时常因元绍景而被情绪所困扰。
问题是,就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分明他只是个质子、是个下人。
就像现在,她否认不了,几日以来她一直在等着他来“认错”。那望着门楣的样子说是“望夫石"也不为过了。可正如夫子所言,男人天生就薄情寡义。他们一生会拥有许多女人,后宫佳丽、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曲湘月自小在宫中长大,看遍了多少男女之事,男人可以今日宠她明日弃她,女人却只能独守空房默默哭泣,还说不得一句。
每个男子都是这样的。
无情无义。
元绍景也是。
先前话说得那么好听,说什么都可以依着她、顺着她,什么都听她的,可现在呢,这才过去多久,竞然连认错都懒得来了,曾经珍视得不行的书箱子、十童的位子,也已经被人抢走这么多日了,他竟一点动静都不曾有的?!真是给他脸了!
宠得他连……连狗都不会当了!
下学后,曲湘月带着一肚子气回到公主府。一路上脸臭得双喜都不敢多搭一句腔,就连方意安今日也机灵得躲远了些。曲湘月气不打一处来。
首先,她觉得自己被罚都怪元绍景。若他照常随她一起来学堂,帮她盯梢,不就没有这些事了吗,害得她被夫子训斥不说,还被罚了抄书,虽然只抄一遍,但明日还要去学堂,以她的磨蹭劲儿今夜定是抄不完的!除此之外,她难得听了几句讲,却让她怎么也忘不掉《氓》中所要传达的思想。
她不可抑制地想,元绍景也是男子,现在的举动不正如书中所讲吗……算算日子,已有将近半月不见他人影了。
他也真是费心了,竞能躲她躲得这么好,当真是一面也不露的!曲湘月生气,气得连晚饭也吃不进几口。
胸口一阵发闷。
她终是忍不住了。
今日她偏要见到元绍景,偏要看看他这几日过的究竞如何,偏要从他口中听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不可!
临近亥时,佩兰正在后院里忙碌,曲湘月趁这时喊来了莲心与其他几个近身的婢女。
她一脸不悦地抱臂坐在椅上,问道面前哆嗦跪着的几人:“他死哪里去了?”
几个小婢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只是听闻公主召唤就紧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赶来了,结果一来就撞上公主冷脸,她们还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要挨罚,却突然听到这么一句,竞没反应过来她话中说的是谁。几人当中属莲心胆子大些,听出公主的脾气不是冲她们,便壮着胆子问了句:“公主说的是?”
“啧。"曲湘月脸色更黑了些,“元绍……元公子。”呸,这么叫还真别扭。
听到这个名字,几人脸色倏地变得怪异,面面相觑后竞无一人多言。曲湘月觉得奇怪,“怎么,都没见过他?”几人仍是不语。
曲湘月忽然觉得不太对劲。这事分明与她们无关,况且元绍景无权无势,之前顶多算有她在罩着,但现在流言四起,何况此刻还是她在问话,她们合该没有什么不敢直言的才是。
她紧抱的双臂渐渐松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