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回到宅子,仔细看了好久。一进与二进的布局大小一般,南枝不常回来,便选了二进的正屋住,王娘子与林安住前头。为了时常着家,王娘子便对外说出来寻短工,实际在这里住。等看罢了宅子,两人又一齐回了李府。
刚到,翠平凑过来,与她咬耳朵,“五夫人不太好了,说是怒火攻心,方才请了大夫,我跟着姑娘去瞧了一回,她吐了一摊血,可吓人。”“怎的?"南枝问,原以为五夫人囚禁在正院不得出,还有甚么事能气到她?“说是五公子在书院读书,与另外一个公子发生争执,被打破了脑袋,事情传回来,一个婆子说漏了嘴,让她听见。”竞这麽巧合,就刚好让她知道了?
“那可真是不幸。”也不知说谁,南枝含混不清地讲,“老爷可去了?”五老爷被拘在府里,哪里都去不得。
“没去,只打发了一个长随来问问情况。“翠平撇了撇嘴,即便不忿五夫人,可对于五老爷的态度,她却寒心。
妻子生死不明,他竞还同姬妾厮混,半分不关心。南枝却无太大的感触,便让二人折磨对方,她等着看戏就罢了。入了五月,南枝换上较为轻薄的衣物,今日在下人院的家里摆了八桌,都摆不下,在院子空地里又支起桌儿,宴请邻居以及好友们。在众人的见证下,南枝朝牛稳婆叩了三个头,王娘子在一旁念词,等牛稳婆喝了她双手奉上的茶后,礼成。
她与她,便是正经的师徒。
往后,她要尽心教导南枝,把身上一切本领传授给她。而南枝,要为她养老,负责起她的下半辈子。
“我没有儿女,故去后,这些年攒下的体己,全部都给你。这是我花银钱给你做的物什,衣食住行都有,你瞧瞧。"牛稳婆递上一个毫无装饰的锦盒,南枝双手接了,打开,里面压着厚厚一叠字据,甚么订的衣裳布料的单据、在苏安城内最负盛名的天盛酒楼办得上席单、房契屋契两张、离这里最近的长歌车行的预充单……
其中,上席单与预充单类似后世的vip卡,只要有需要,一去吩咐,自有人布宴席与备车马,银钱就从单里面扣。
“真真是份大心意,瞧不出她这般有本钱。”“可不是,来咱们府上几个月,穿的用的皆是最次等,也就比倒夜香的臭婆子好上些许。”
“别挤我,我还没看见,甚么甚么,嘶,这一叠,对南枝来说,算是发大财了吧?”
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周围观礼的人个个都震惊,一则牛稳婆不显山不露水,一出手就如此大方。二则,羡慕南枝运气好,得了一个有本事的师傅。因着是邻居,赵大娘与方妈妈也在,两人同时嘀咕:要她们有个合适的女儿,这会儿也拜师,岂不是发达了?
莫说旁人,就连南枝也怔愣了好一会儿,她拜师,压根儿不清楚牛稳婆身家,乍然窥见冰山一角,震撼不已。
真富裕。
“咔哒”,南枝把锦盒合上,遮住了那些炙热的打探目光,“多谢师傅。”起身后,王娘子招呼道:“入席入席,都不要客气,今儿酒菜管够。”如此热热闹闹了一回,过后,日子该如何还是如何。不过南枝却更忙了,牛稳婆对她的要求拔高,她学着针灸,光是辨认穴位,都要悬着手停留许久,直到师傅说可以,这才能刺下。
她像一块吸水的棉花,上午跟着白嬷嬷,下午跟着牛稳婆,得空就请翠平指点管铺子的事宜,进步以日来计算。
忙着时,也喜欢听一些八卦。这日忙完,就听见满月在厢房里说,“你们可知,今儿福寿堂着实热闹一场。”
七姑娘去请安,带上了她与迎雨,有幸看了戏。翠平经办这件事,自然知道一些细节,可不清楚结果,不知琉璃的心愿成了没有?
见南枝也搬凳子坐好,满月得意一笑,如同说书人那般敲了敲桌子,清了清嗓音,开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