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系司机,司机刚出去吃饭,赶回来还要一会儿,林姐拿了一串车钥匙,带着姜茉去车库。
姜茉匆匆扫过一眼,各式豪车几乎将车库停满。林姐停到一部添越前,开锁,为姜茉拉开后排车门。姜茉停住走向副驾的脚,转身上去,等林姐上车后报了一个地址。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北城的交通仍拥挤不堪,添越在车流里浩荡一个小时,到达一个胡同外。
胡同狭小,suv车型无法进入,姜茉推开车门下车。北城早中晚温差大,飒飒夜风扑面,激得姜茉一抖,忙将身上大衣裹紧,三步两步,背影很快融进昏黄夜色中。
停到一处灰瓦屋檐下时已经有些气喘,姜茉伸手叩响掉了朱漆的大门,不多时院里传出些动静,有人走近了,边咳边问:“谁啊?”姜茉匀下呼吸,叫“老师"。
门被从里侧拉开,露出一张被岁月沉淀出风采的脸。李南桥五十多岁,戴一副细框眼镜,细眉,短发,拉开门后掩唇咳嗽两声,侧身让姜茉进门,“你怎么过来了?”姜茉推她先进去,反身将门关好,跟进去时小心避开停在门栋处的自行车,语调俏皮:"听到您的咳嗽声就来啦。”“你啊。"李南桥笑着先进门,镜片被热气一烘,模糊成一片,她摘下眼镜,拿过镜布慢慢擦,又咳了几声,解释自己的病情:“就是感冒,没什么大事。“去医院看过没?"姜茉问。
“看过。”
李南桥戴上眼镜时,姜茉已经拉开她惯常放药的抽屉,一盒一盒检查起来。将四盒过期的药摘出来,又去翻病历本,最后拿出手机。“你那篇交稿的文章我看了,有一处可以尝试另一种手法。"李南桥出声。姜茉抬起眼眸,李南桥倒了两杯热水,自己坐到沙发一端,一副准备详谈的架势。
姜茉一边坐过去,一边低下头将医生处方里的药买了一通。这一谈就谈到了院门再次被叩响。
姜茉没穿大衣,小跑着去开门拿药,看到骑手小哥和林姐一同站在门外时吃了一惊。
骑手小哥递过药跨上电动车走了,林姐递上一袋水果,笑着开口:“刚刚过来时听到老师在咳嗽。”
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李南桥,顺着姜茉叫了老师,之后详细说了蒸煮方法和火候,拎着袋子的手有些凉,“是很有用的止咳法子。”姜茉为难,她和李南桥虽然都有一双巧手,能把残缺的古籍古画修补恢复,却没有一副好厨艺,两个人凑在一起都做不出一顿好饭,最后干脆拉林姐进门,嘱咐她:“就说是我亲戚,不要和老师提我结婚的事。”她并不想让自己遭如乱麻的生活扰乱了李南桥的清净。进去时,李南桥已经洗过脸,额角的头发湿了几缕,提醒她去看茶几上不停振动的手机,“响了有一会儿了。”
是夏楠的来电,估计还是刚刚的事。
姜茉先把林姐介绍给老师,才去接电话,问完大概情况后没直接答应,约定过去看看再决定。
挂断电话时,林姐已经盖上锅盖调好炉火。姜茉拿李南桥手机订好闹钟,提醒她吃过药,关掉火再睡,被李南桥哄着出门,又被提醒:“那是一幅晚清字画,脆化严重,做口子要费点功夫,把你那行草练练,接笔的时候注意。”
姜茉一顿,明白过来,李南桥知道她要去做什么。这种无声的温情对她来说格外珍惜,姜茉上前抱了会儿李南桥,被轻推了一下才放开。
“你得自己找个地方修,我那儿房子窗户坏了,还没来得及修。"李南桥最后提醒。
那幅字画在夏楠家,姜茉直接赶了过去。
姜茉小心将画在长桌上展开,低头查看,长发从肩头滑落。和李南桥说的一样,这是一幅脆化严重的晚清字画,画上多处残缺,还有少量污渍。
夏楠抱着猫坐在单人沙发上。
她表哥站在长桌旁,低头去看画,更多的目光落到姜茉身上,语气小心翼翼:"能修吗?”
姜茉抬起头一笑:“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