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来北镇抚司说的一番话。
此案到此基本就能结案了。
吕兴周洗去嫌疑,吕阁老也重回内阁,北镇抚司也会得到皇帝的褒奖。
近乎完美。
但是——
曹威细细一想,越想越觉得沈念的猜想可能是正确的。
这几人招认的太顺利了,就像提前商量过一般。
李文来、封永、许三娘先是共同诬陷吕兴周,然后在锦衣卫抓到陈正远后,又一起称主谋是陈正远,供词细节太一致了。
依照常理。
李文来与封永在张园组织晚宴应有主次之分,二人为了减罪,应互相推脱责任,互称对方是第二主谋。
但却没有。
二人就像提前得知了陈正远的供词一般,后者招供出什么,他们紧接着就招供出了什么。
此刻的曹威,也被点燃起了好奇心。
且他被沈念那道“在史册上单留一页”的说辞所吸引。
他想了想,看向沈念,道:“还是诈一诈吧!”
沈念看向曹威,笑着道:“若诈不出来,我愿承担所有责任!”
“不!若诈不出来,咱们就当此事未曾发生过,我将这份供词交上去就是!”曹威望着桌上的供词,斩钉截铁地说道。
……
近三更天,诏狱内。
一片昏暗。
不时有老鼠在枯草中钻来钻去,发出“吱吱吱吱”的声音。
陈正远蜷缩在角落里,非常疲累,但根本睡不着。
但凡入诏狱的,第一夜鲜有人能睡得着。
就在这时,牢门突然开了。
一名锦衣卫快步走到陈正远的面前,还有一名锦衣卫站在门口。
“你……你……你是谁?你……你要干什么?”陈正远声音颤抖地说道。
锦衣卫蹲在他的面前,压低声音说道:“我要你立即翻供,称是吕阁老派人威胁你家人性命,你才承认自己是张园酒宴的主谋,陷害了吕兴周。而那个威胁你的人,是一名锦衣卫,就是此刻站在牢门外的人,你指认他就行,其余事情不用管,自有人为你减罪。”
此名锦衣卫说完后,另外一名锦衣卫扭过脸看向陈正远。
陈正远抬头望去,只能看到此名锦衣卫的身形,完全看不清样貌。
“你……你在说什么,我……我根本就听不懂。”陈正远说道。
“事成之后,可保你儿子入馆成为庶吉士,若此事不成,你们父子就等着流放吧!”
说罢,两名锦衣卫便快速离开了。
此刻,陈正远一脸懵,不知这两名锦衣卫到底是不是自己人。
与此同时。
曹威与沈念站在诏狱内的一处拐角,等待着陈正远喊冤。
刚才两名锦衣卫的表演,便是沈念的诈供之策。
诈供。
话不能多,但必须要击中要害。
陈正远对他这个儿子寄望甚高,但陈信考中进士的可能性并不大。
沈念笃定。
张四维能让陈正远冒着被流放的风险做事,必然给予其非同一般的承诺。
这个承诺大概率就是:让陈信通过秋闱乡试,在明年春闱也必将榜上有名。
唯有这种承诺,才能使得陈正远甘做替罪羊。
而比春闱榜上有名,更具诱惑力的,便是入馆成为一名庶吉士。
沈念让两名锦衣卫说话营造出紧张的氛围,让另一名锦衣卫没有露脸而只露出身形,都是为了令陈正远跳入圈套。
有些表现,越模糊,越让人深信不疑;有些话语,只说一半,更能令人脑补出更合理的结果。
……
这一刻。
陈正远的大脑飞快运转着。
他在猜想刚才锦衣卫之言到底是否为真。
“应该是真的。不然谁能想到我的背后是凤磐公(张四维)他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