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慨传闻不假。
谢珩的剑招或许不如曾经凌厉,但那一招一式却像是刻在骨子里的,剑随人动,人随剑移,身形婉若游龙,潇洒飘逸。沈苓上完朝回来,走到昭阳殿庭院外时,正好看到谢珩再练剑。庭院里槐花纷飞,他一身月白长衫,衣袂翻飞,剑光灼灼。这番景象,忽然就让她想起来当年中秋月夜,他也是这般在言琢轩舞剑,宛若神仙中人。
她阻止了宫人通报,默默站在门槛外看着,心中有些怀疑,让他入宫做皇夫,真的是正确的吗。
他可以在朝堂,可以在江湖,甚至可以在边疆,唯独不该被困在后宫。她当时觉得让谢珩做皇夫,是对他救命之恩的报答,也是对两人感情延续的最好办法。
可如今看来,似乎是她太过自私。
她以情爱之名,掩盖了自己自私虚伪的心。可让他重新入朝为官吗?那些朝臣不会同意的。除非…她给他一纸休书,才能还他自由。
沈苓觉得他和她的感情似乎走进了死胡同。谢珩早都发现沈苓来了,但她未进来,他也就装作未看到。他练了多久,沈苓便在外面看了多久。
半个多时辰后,谢珩的膝盖传来一阵碎裂般的剧痛,还有些发麻。沈苓看到他身形晃了晃,下意识想上前去搀扶,却又生生顿住脚步。他想必…不想让她看到狼狈的自己。
谢珩抿唇稳住身形,视线直直落在沈苓身上,“怎么不进来?”沈苓愣了一瞬,旋即快步过去,握住了他未拿剑的那只手。谢珩的眉眼松了松,他垂眸看着沈苓的侧脸,眸色温柔。大
一庭梧叶报秋初,雁声云外呼。
自打初春时针灸,除了每月有一两天会有碎骨之痛外,谢珩的腿其余时候和常人无异。
他练武很勤,虽说剑术到底比不上当年,但也恢复得七七八八。沈苓一直再纠结要不要放谢珩出宫的事,到现在也没找到能两全的办法。谢珩也似乎安于现状,只是她总觉得,他心情很沉郁。除了谢珩的事,沈苓还有些头疼昱儿。
两年前谢珩醒来,她犹豫再三还是告知了昱儿,他和谢珩的关系。昱儿反应比她想象中要平静很多,只是沉默了一会,说了句知道了。后来没过两个月,昱儿便以闯荡江湖为由,孤身离开建康。沈苓自然不放心昱儿独自闯荡,她派了不少暗卫跟着,结果还没跟两个月,就被甩了干净。
从那以后,昱儿每两个月都会寄信回来,有时候还会带些小礼物。信上的内容大多是说自己见了什么,经历了什么,以及关心她的话。只字未提过谢珩。
沈苓不想逼迫孩子那么快就接受当年的"堂舅"成了爹。她经常给昱儿写信,有时候七八天就一封,时常会在里面提谢珩的情况,希望能潜移默化中改变昱儿对谢珩的看法。这日沈苓在御书房批奏折,雪柳小跑进殿,从怀里拿出封信来,兴高采烈呈给她。
“陛下,昱殿下来信了!”
沈苓打开信,细细看了,面上浮现出一抹笑。雪柳伸长脖子看,有些急切:“陛下,殿下他过得好吗?有没有受伤?有没有说何时回来?”
雪柳算是昱儿半个娘,从小带着他,感情非比寻常。沈苓知道她心中惦念,笑着把信递过去:“昱儿说他有心上人了,打算下个月带回来给咱们瞧瞧。”
闻言,雪柳也跟着笑了,她把信看了一遍,感慨道:“日子过得真快,昱儿都快娶妻了。”
“想当年,陛下也是这般年纪来的建康。”听了这话,沈苓也想起了过去的事。
那些挣扎和痛苦,成功和愉悦,历历在目。“是啊,日子过得真快……
二人说了会话,雪柳忽然想到了个问题,她思索了片刻,没忍住道:“陛下,昱殿下并未说…那姑娘是何种出身。”“想必不会是高门士族,或许甚至出身低微”沈苓知道她想说什么,笑着安抚:“不管是什么出身,只要昱儿喜欢,只要她品性尚可,朕便不会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