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适合他们的容身之处?
崔善善从来不曾对自己的未来失去过希望。她只知道,一个凡人只要能活下来,并且对未来抱有希望,或许她的生活不会在短时间内变好,但也可以就此活下去。可是千算万算,崔善善也没算到蔺玉池为了让她走上那条路,会把他自己留在那一日。
原来,开天门要付出那样大的代价。
在那上万个春秋更迭,日月轮替的日子里,崔善善都只能束手无策且深深地陷在这样那样复杂的情绪里。
她每一日都只能怀抱着这些莫可名状的心绪,傻傻地,茫然带着阿妹两个人走下去。
她像个傻子一样期盼着记忆中的那个少年有一日会自己回来。倘若不是乌支祁失口透漏出蔺玉池已经为她身死,崔善善或许又要被他蒙在鼓里一辈子。
虽然已经活了这么多年,可崔善善却知自己心性软弱,仍无法接受这样孤注一掷的奉献。
蔺玉池呆呆地望着她,一时之间忘了回应。回过神之后也只敢牵过她的手,轻轻将她抱怀里。而崔善善的控诉仍未疲倦,闷闷的声音透过衣襟,传入他的心:“蔺玉池,你为什么不说话,你在想什么?”
蔺玉池直白地说:“在想这些年你过得开不开心。”崔善善抿抿唇:“不开心,我很伤心。”
“很伤心?"他重复道。
崔善善伸出手抱住他,双手攀上少年的肩膊,又嗫嚅着重复了一遍:“嗯,我真的很伤心,很不喜欢,你下次能不能不要再把事情做得那么绝?”蔺玉池没有说话,却感觉自己的心被她的眼泪烫成了一团烂糊的泥。崔善善实在是太好了。
他偏过脸,双手紧紧环抱着她,却仍觉得不够,又将自己的面颊贴上她的鬓发,安心闭上眼:“崔善善,你已经原谅我了?”崔善善见他忽然问起这个,瞬间气不打一处来。她扒住他的肩头,使出了浑身的劲,毫不留情地咬了他一口。蔺玉池呼吸吃痛得紧了紧,却也没松开怀抱她的手,甚至抱得更紧。只是,两人彼此拧巴着,分外沉默。
过了半响,崔善善张了张口,却仍没有说是与否,只是轻轻哼了一声,别别扭扭地小声嘟囔:“我又没说绝对不原谅,现在崔娥都长那么大了,你才想起来跟我说这个?”
她闭上眼,忿忿地闻嗅着少年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心下稍稍舒坦,嘴上却不依不饶地继续放狠话:“你真是太坏了!”她恨恨地说:“全天底下最坏的人就是蔺玉池!”蔺玉池一怔,被她莫名其妙的斥责说得低笑了两声。他喉间发出一声轻轻的嗯,算是回应她的话,片刻后又伸出手,抚上崔善善的后脑,一点点安抚她。
蔺玉池知道崔善善心软,可这仍是他犯下的错事。人犯错就是要赎罪,谁也不能免俗。
蔺玉池不知自己还能为她做些什么,只能豁出自己的一切乃至自己的生命来偿还她,他实在很想弥补崔善善内心的伤痕。只是弥补的事做得再多,镜子破了就是破了,无论他如何补救,人心总是还会有些芥蒂的。
所以,即使为她做了那么多,蔺玉池也从来不敢奢求崔善善能原谅他。崔善善很笨,不知道这些原本就是属于她的东西。蔺玉池无可救药地想,他是坏得彻底,可崔善善也是一个心软的笨蛋。笨蛋天生就是来克坏蛋的。
少年思索了半响,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肉,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额头贴在她的额前。
他低声开口:“嗯,我就是全天底下最坏的人。”“可是,全天底下最坏的人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希望你能过得好些。崔善善看他一眼,又瘪着嘴唇,鸣地一声哭了起来。一瞬间,蔺玉池茫然眨眨眼,霎时变得有些束手无策。崔善善的眼泪简直是要比天底下最厉害的法器还要厉害百倍的东西。他忍不住伸出手替她拭泪,却发现越拭越多,心下稍急,懊恼地啧了一声,缄默地看了她半日,最后只能干巴巴地亲上她湿润柔软的睫毛。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