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望见对面有个陌生的少年正望着她,眼里是说不出来的……
关切?
她分明跟他不认识,为何他这样关切地看着她?崔善善摇摇头,想要缓解喉中那股辣痒的感觉,便拼命喝水。好不容易将那股辣痒平息下来,她又发现自己一开口说话便会不由自主地打颤,语气也变得软绵绵的,根本没办法开口。崔善善心下不住叹了口气,又生出三分委屈。先前都有蔺玉池替她解决这些事情,如今却要自己一个人面对,满腔苦闷却无法言说。
崔善善闭了闭眼,想到自己的妹妹,自顾喝水缓解胸中的不适。那碎芹末实在是威力太大,就连饮的水也被它变得苦巴巴的,好似在故意欺负她。
崔善善抿抿唇,一场宴席下来,面前的几道珍馐几乎没有动过。许多人开始奚落她不懂事,见濒湖老者面色冷然,他们又开始奚落她破坏了席上的气氛,方凌霄这回也不再替她辩解。因为不吃是她自己的选择,而选了便要付出代价,所以她今夜注定要承受那些人的冷眼。
崔善善抿抿唇,好不容易等到撤席,这些人愈发变本加厉:“我就说,中原来的小门小户注定上不了台面。今日老者都对我们那么客气,她却丝毫不领情,连最基础的礼都不懂,说一句好话好似能害死她,真是空有容貌,却无心胞很快,方凌霄逐渐也成了这些人所攻击的对象。他是东海仙盟盟主的长子,却带来了这样不懂人情世故的崔善善,更加难辞其咎。
因为崔善善而起的舆论,不断萦绕在他耳畔。濒湖老者也在明里暗里敲打他们二人不明事理,不配让他答谢。再这样下去,再想求人就难了。
趁着席后众人相互走动寒暄之际,方凌霄艰难地做出了个决定。他满脸不好意思地对崔善善说:“崔善善,这些人说话太毒了,要不,你先到到偏厅等我,我来与他老人家周旋?”崔善善一愣。
少年歉意地对她说:“你今日似乎有些不在状态,我也是为了你好。”“今日在座的宾客皆是身世非凡,而你身世方面是一大弱势,你也看见了,你弱势,他们会骑到你头顶上。崔善善,你去偏厅等我罢,我定替你在老者面前多说几句好话。”
崔善善抿抿唇,心下百般滋味。
最后,她独自一人来到偏厅,与偏厅内休憩的侍从面面相觑。崔善善等了足足一晚上,都没有等来方凌霄的消息。夜深,眼看着宴席众人纷纷离去,崔善善赶紧回到正厅,却发现正厅已经人去楼空。
方凌霄似乎饮醉了,被下人扛着上了马车,崔善善随着他回去了。一路上,崔善善没有开口,一直到方家门口,她才红着眼眶,垂首对少年低声道了一句:“今日谢谢你的好意,是我连累了你,对不起。”方凌霄从未见她这般委屈过,知道今日她定是不好受,本想再与她解释几句,崔善善却已快步走回了住处。
少女脚步匆匆,孤零零的,时而手臂轻抬,替自己拭去泪水。方凌霄望着她独自离去的背影,醉意霎时被晚风吹散几分。他张了张唇,心下也是一阵怅惘。
身后的侍从低声问:“郎君,要不要小的叫住崔姑娘?”方凌霄摇头:“不用了,让她一个人好好休息,你莫跟着我,我一个人散散心。”
那小厮应了一声,而后便牵过马,退下了。少年走入方家后院。
然而身后似乎一直有道阴魂不散的目光盯着他,令他浑身不自在!他忍无可忍,扭头对那跟着自己的小厮骂了一句:“都说了莫跟着我!”然而他眨眨眼,发现身后根本没有任何小厮的身影。方凌霄心下咯噔一跳,顿时又觉察出某种难以捉摸且非比寻常的气场。入夜,晚风吹拂,树木之间发出飒飒声响,方凌霄仔细感应着那股气场,又从中觉察出了一股凛然的杀意。
他眼前一骇,摸上腰间的弓弩。
只见草丛中忽然走出来一个眉目阴沉的黑袍少年。那股杀气便是从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